岁考是以府为考试范围,每次获一等者最少,第三等人最多。
获得第三等,说明此次岁考,在府城所有秀才中位于中上等。
这样听着似乎还不错,但这仅仅是府,如果放眼州城里,原本中上等的排位,就只能排个中下了。
而且第三等连乡试考试资格都没有,更不论能否取中乡试了。
虽然这结果不理想,但却其实在许行丰意料之中,所以其实也算不上难过。
“子轩和承宇为第几等?”
“张公子和史公子同您一样,都排在第三等。”
岁考过了一二等者,自然是开始认真准备乡试,其他人自然是检讨自身,加倍勤勉。
时间总是悠悠流逝,许行丰迎来了到府学后的第二个秋假。
许行丰依旧待在丙班,而成衣铺子也终于在这个秋假里开了起来。
柳氏在去年同儿子商量完后,便抽空坐船回了县城,同公爹许老头商量了一番。
许老头听儿媳说想做些生意,心里有了思量。
这大南朝一般是父母在不分家的,更不谈分户。
但许老头也知道,自家生意越来越大,而且他私心也知道,自家这一切其实都是大孙子给挣来的。
虽说当初供着大孙子读书,老大家的有情谊在名下,但这些年怎么的也还清了。
而且树大分枝,自家家业越来越大,总没道理一直让老大和老三占老二的便宜。
许老头觉得现在趁着自己还活着,兄弟情谊好,把家大概给分了,以后免得自己百年之后,因为这事伤了他们兄弟情分。
于是许老头就将一大家子人趁着空都聚在一起,商量起了这早就该分的家。
“今日,我将你们聚在一起是想谈谈分家的事。”
许发富三兄弟一听到自己爹提分家,一个个都吓到了,许发富作为老大,更是立马表孝心。
“爹,您说什么呢,我们兄弟都想着孝敬您呢,分什么家呀。”
柳氏和万氏听到分家,心思各异,尤其是万氏,心里有些纠结。
万氏是个聪明的,尤其是这些年随着许家做生意,见识广了,万氏看事就越发透彻了。
万氏知道整个家里都在沾侄子的光,要是分家,自家肯定没以前那么多好处可得了,但万氏也知道人不能太贪心,现在分了家,少了嫌隙,以后真正要帮忙的时候,侄子才能心甘情愿。
否则情分总有被耗尽的时候,再说了万氏觉得分家也挺好,分了家,就跟当初分铺子一样,钱捏在自己手里还是方便许多。
因此,万氏虽然知道分家意味着自家没便宜占了,但聪明地同意。
柳氏应该是最高兴分家的了,之前她不提,是想着公婆仍在,提分家于理不合。
而且柳氏虽然知道不分家,自家肯定束手束脚的,也会吃点亏,但她记着之前大哥大嫂的情,说到底要不是他们当初肯让儿子读书,这些富贵压根就没有,所以柳氏对于不分家一直其实也没什么意见。
但今日许老头主动提分家,柳氏自然是高兴的,以后分了家,银钱掌握在自己手里,关起门来过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怎么的,分家了,你就孝敬不了老子我了?”
许老头虽然主动提了分家,但到底舍不得,毕竟老人都喜欢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景象,现在看到自己儿子表孝心,心里总算舒坦了许多,所以笑骂着问几个儿子。
“当然不是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孝敬爹娘。”
许发富兄弟三个半点都没犹疑,赶紧表孝心。
“那就是了,说是分家,也不过就想着同上次一样,把家里有的东西分给你们,但又不分户,以后聚在一起还是一大家子吃饭说话的。”
许发富三兄弟听到这分法,倒是能接受,没再提意见。
“之前我只把铺子给了你们三兄弟一人一个,其余的我都没分,我想着咋们家家业越来越多,以后分以免更复杂,索性今日就分了算了。”
一家子除了王氏听了许老头这话,都点头称是。
“除掉已经分出去的三个铺子,和府城的三个宅子,现在还剩下东街的宅子,南街的一个铺面,码头的广聚轩,以及府城的炙肉铺。
这南街的铺面我就不分了,就当我和你娘的养老钱。
剩下的广聚轩算是咋们家最大的产业,自然不可能给哪一家,三家平分。
炙肉铺子,是老大老二打理,也是行丰想出来的点子,我便做主,老三就吃亏一点,炙肉铺子就只给老大老二。”
“爹,你说的什么话,本来我就没出力,这炙肉铺子就不该我得的,哪有吃亏一说。”
许发运对于自己爹怎么分家产是完全没意见,毕竟在他看来,这么多年来,爹娘送他读书已经是天大的恩情,至于其他的,他不该多想。
“嗯,老三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说起来,你最小,虽也过了十多年苦日子,但比起你两个哥哥对家庭的贡献来,就不值一提了。
他们不管如何,都应该比你多得一份。”
“嗯,爹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儿子都没意见的。”
“嗯,最后便是东街的宅子了,东街的宅子,我想着老二家的丰儿已经读出来了,不去县学了用不上了,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现在都正在用着,我想着便将宅子给老大和老三。
但老二也不能吃这份亏,你的那份,就用银子抵消,我待会从公中里给你。
我这般分,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许老头这分法算是很公平公正了,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大家自然都没什么意见。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咋们再来说说银子,我和你们娘手里总共有八千七百五十四两银子。”
这银钱数目一出,别说许发富他们,就连许行丰听到都被震惊了。
大家都知道自家这些年肯定存了不少银钱,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八千多两呀,要是换成铜钱,没把广聚轩给堆满。
“这银子基本都是广聚轩给赚来的,还有就是当初丰儿孝子靴的那一百两黄金。
这二百五十四两银子,就还是当我和你们娘的养老银子,剩下的八千五百两,以前孝子靴的一百两黄金,我们是纳入公中了,毕竟那时候家里不宽裕,但这次分钱,却得算明白了,不能让丰儿吃这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