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奕川和祝南处理完花都的事情。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
清璇带着两个徒弟回宗。
回去前还不忘带点特产回去。
毕竟家里还有个凡人三徒弟呢。
当然,这次是坐飞舟回去的。
如果不是急着救人。
清璇这么懒散的人,怎么可能辛辛苦苦的御剑飞行呢?
要飞上两三天呢!
……
冰魄峰。
季尘自己一个人在冰魄峰上过了十七天。
他一个人做饭吃饭。
一个人在书房看书画画。
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
明明冰魄峰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明明只是少了个人。
季尘却觉得极其的不适应。
生活有点枯燥,有点乏味。
仿佛缺少了什么。
季尘坐在摇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从前的他都是孤身一人走遍大江南北。
可是却从未觉得孤单。
他在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
他想走遍天下,看看人间疾苦。
他想为这世间生活得水深火热的普通人献出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可是……
他救过的人,最后全都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被背刺的那一刻。
季尘的面前,站着成千上万的人。
他都记得他(她)们的面容。
有他在瘟疫中救下来的人。
有他义诊治疗过的人。
有老人,有小孩,男人女人……
季尘知道。
天戎宗掌门是想要摧毁自己的道。
然后窃取过去。
他都知道。
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无亲无故,没有人脉势力。
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没有人来救他。
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季尘眸底猩红一闪而过。
“小徒儿,为师回来了!”
清璇隔老远就看到躺在树下摇椅上的小徒弟了。
她收起飞舟,脚步轻快的走向小徒弟。
“为师给你带了花都特产。”
“为师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清璇那个舒服劲儿啊~
阮奕川和祝南去向掌门复命去了。
所以回冰魄峰的只有清璇一人。
季尘坐起身,接过糕点。
花都的糕点酒水一绝。
清璇买了不少。
清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喝,满足的感叹。
“啊~还是待在冰魄峰上最舒服。”
季尘抱着糕点,眼底闪烁。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但……还是有些许的开心的吧……
季尘慢吞吞地躺回摇椅上。
望着天空,眼底透着一丝迷茫。
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他身上已经无利可图了……
“师父,我没有灵根,没有修炼资质,无法修炼。”
“我的道基也已经毁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一个凡人,也配做天璇尊者的徒弟吗?”
天璇尊者啊……
季尘曾经听说过她的大名。
那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人。
高坐云端,不理俗世。
清璇咽下糕点,奇怪地瞅了一眼突然伤感起来的小徒弟。
“为师已经收你为徒这么久了。”
“你的命牌都已经出现在混元宗命灯居里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为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
“你现在才来问是不是有点迟了?”
微风轻拂,吹起清璇的一缕发丝。
季尘侧着头,顺着光看她,睫羽轻颤。
清璇师父她啊,真的活成了他最想成为的样子。
医术高超,修为高深,却又坚守底线。
她可以是普通人,随性自然,和任何人都能相处得来。
她也可以是修仙者们称赞学习的丹道宗师,闪闪发光。
不用受规矩世俗约束。
只做自己。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清醒,自信,强大。
被小徒弟长时间地盯视。
清璇被看得有点心里发毛。
她认真想了想刚刚两人的对话。
她也没说什么坏话啊。
清璇侧过脸,避开小徒弟的视线。
“你是在担心无法修炼的事情吗?”
“为师翻阅古籍,倒是找出了一个办法。”
“只是,你想好要走的道了吗?”
清璇猜想。
小徒弟担心的,大约是这件事吧。
他现在是个凡人,寿命不长。
担心也是难免的。
清璇端正了心态,认真的望着小徒弟。
“你放心,等为师做好准备,便为你重塑道基。”
“但你的道,就要你自己去寻了。”
“以凡人之身入道这种事,为师前所未闻。”
“但你既然能做到一次,第二次也定是没问题的。”
“为师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所以不必为这事烦忧。”
蓦然听到这番话。
完全是季尘意料之外的。
师父她……要为他重塑道基?
饶是对修仙界不太了解的季尘。
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
此前从未听说过。
只怕消耗的东西一点也不比之前救他少。
师父她……何必做到这一步呢?
季尘的心弦被轻轻拨动。
他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忽而低笑出声,危险,但灿烂。
“傻子。”
季尘起身,拍拍身上完全不存在的灰尘,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微风吹起季尘发丝,和他扬起的衣摆。
他的心也好似被这阵风吹得轻盈柔和。
突然被小徒弟骂了一句傻子。
清璇又懵又气。
她很想把手中的糕点砸过去,却又有点舍不得。
花都的糕点都可贵了。
“你个逆徒!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跑什么!把为师送你的糕点还回来!”
阮奕川和祝南回来就看到师父气成河豚的样子。
了解过情况后。
阮奕川和祝南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阮奕川努力安抚暴躁的师尊。
祝南在旁边给师父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的。
夜晚。
季尘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提着两壶酒的祝南。
“小师弟,我们聊聊吧。”
祝南坐在凳子上,给季尘倒了一杯酒。
“不知道小师弟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救过我一命。”
季尘眸中闪过诧异,“不记得了。”
祝南眼眸清澈明亮。
即便提起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往,再无一丝阴霾。
他唇边漾起笑意,眉目如画,美得惊心动魄。
“在我十岁的时候,青城。”
“那时我逃跑被抓,被打得遍体鳞伤,是你救下我的。”
“你说让我好好活下去,蝼蚁尚且偷生,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季尘没有碰那一小杯酒,而是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灌。
“的确像是从前的我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