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
靳封没有被人发现死在谢府池塘。
圣上不会大怒从而降罪谢家。
谢仪婷也不会受到谢家的牵连,失掉同太子殿下的婚约。
蝴蝶翅膀小小扇动,却能带来巨大的变化。
……
“这天儿真是越发的热了。”
谢清婉坐在书桌后,只不过练了一会儿字,便顿感烦躁。
她放下笔,看向端着冰镇酸梅汤走进来的鹊儿,询问。
“鹊儿,可打听清楚了,池塘中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何身份?”
鹊儿把酸梅汤放在桌上,手上拿着扇子给小姐扇着凉风,嘴里还不忘回话。
“小姐,那人是和亲王世子靳封。”
“可奴婢听说,和亲王世子被圣上派去东郡了。”
“怎的会那么狼狈出现在咱们府上?”
谢清婉听着小丫鬟嘀嘀咕咕,端着冰镇酸梅汤,拿起勺子慢饮。
考虑到谢清婉的身体,酸梅汤只有小小一碗。
她喝了几口便放下空了的碗,重新拿起笔。
“不可多嘴,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鹊儿虽然不太懂,但小姐的话向来都是对的,她只管听着。
“是。”鹊儿在旁边扇着风。
夏日的午后,蝉鸣声声,叫得人心烦气躁。
谢靖安满身大汗的走进来,视线定在那提笔写字的谢清婉身上。
“婉婉,娘亲来信,询问你何时去别苑避暑。”
“你一个人哥哥不放心,正好近日得空,不如哥哥送你去吧?”
谢靖安看着清爽干净的妹妹,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她,就这般站在门口同她说话。
府里近来并无大事,清闲得很。
心中压着的事情放下了,谢清婉早有这个打算,闻言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成,哥哥备考辛苦了,便一同在别苑休息十天半个月。”
正好也可以出去避避风头。
那位靳封世子的事情,哥哥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哥哥太单纯了,真搅和进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靖安美滋滋的接受着妹妹的安排,咧嘴笑得像个大傻子。
“婉婉,那哥哥这便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开心,妹妹这是在关心我。:-D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眉开眼笑的走了。
看着哥哥这风风火火的模样。
谢清婉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写好的字帖归拢收好。
在谢清婉心中,自己哥哥单纯天真,为人赤诚,容易上当受骗。
而在谢靖安眼中,自己妹妹生的花容月貌,娇娇弱弱,单纯可人。
第二天一大早,谢家兄妹两人坐上马车前往三百多公里外的别苑。
同行的还有装扮成侍卫混在队伍中的靳封。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抵达谢家别苑。
从马车上下来,脚刚沾地,谢清婉顿觉腿脚酸软,身子骨快要散架了。
谢靖安伸手,扶住了谢清婉。
“婉婉可要先去歇会儿,晚上我们再去娘亲处请安。”
谢清婉戴着特制的帷帽。
外人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到从帷帽后传出的声音。
“不必了,如今过去,正好可以陪娘亲用午膳。”
在这炎热的夏日,女孩儿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轻柔悦耳,沁人心脾。
低眉顺眼站在侍卫堆中的靳封微微偏头看过来。
只能看到谢清婉带着丫鬟转身离开的背影。
气质清冷,自带三分仙气,真可以说是画上人世中仙。
谢家二房这小姑娘,不过豆蔻年华,便已是倾城之姿。
待她及笄,也不知出落成何等模样了。
谢靖安临进门前吩咐,“靳大,把马车停好。”
靳封高声应是,牵着马车便往庭院另一边走去。
来到马厩,靳封牵了一匹马,从西偏门悄无声息的骑马离去。
距离南苑越近,谢清婉的脚步都是明眼可见的雀跃。
谢清婉双手提着裙摆,踏过门槛,娇声呼唤,“娘亲!”
谢章氏闻声站起,笑意盈盈的把投入她怀里的女儿搂住。
谢清婉窝在娘亲怀里撒娇,头上的帷帽早在她进门前便已经摘下来了。
姗姗来迟的谢靖安看到这一幕,眉眼带笑,给娘亲行礼请安。
“许久未见,婉婉怎的还总这般黏着你娘亲。”
有妇人自院外走近,这话正是自她口中说出的。
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年,看上去跟谢靖安年纪相仿,尚未及冠。
谢清婉站起身,朝着妇人盈盈一拜,“伯母安康。”
来人正是谢家大房的主母谢魏氏,她身后的少年倒是从未见过。
谢家大房、二房妯娌间的关系不错。
只从谢仪婷和谢清婉两姐妹间多有走动便能看出一二。
见到谢魏氏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的少年,谢清婉好奇的投过去一眼。
她的眼神清凌凌的,眼里是纯然的好奇,带着点怯生生的意味。
臻首娥眉玲珑鼻,鹅蛋脸上肤如凝脂。
只一眼,便让魏楚然看呆了。
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魏楚然脸上漫上红晕。
他不安的低着头,从谢清婉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白里透红的脸。
谢靖安站在妹妹身边,一副保护姿态,气势汹汹的看着魏楚然。
谢章氏(娘亲)介绍,“靖安,婉婉,这位是魏国公家的小公子,魏楚然。”
魏国公府,正是谢家大房主母谢魏氏的母族。
谢魏氏(伯母)把身子单薄的魏楚然往前一推,笑言。
“婉婉可还记得幼时同你一起玩的小哑巴哥哥?”
“楚然回去后,一直都对婉婉妹妹念念不忘呢。”
谢清婉脸上漾起浅浅笑意,笑不露齿,温温柔柔的。
“婉婉记得的,楚然哥哥没怎么变呢。”
她幼时确实是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哥哥一起玩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是她幼年除了哥哥和仪婷姐姐外,唯一的一位玩伴。
具体的记不大清了,谢清婉只依稀记得那位小哑巴哥哥很喜欢跟在自己身后。
他脸皮又薄又爱哭,经常被哥哥凶的掉眼泪。
没想到长大后还是这副模样,一看就很好欺负。
谢魏氏(伯母)摇着扇子看谢靖安,“我记得,靖安小时候和楚然玩得很好呢。”
谢靖安眼观鼻鼻观心,有些心虚。
谢清婉看了一眼眼神飘忽的哥哥,掩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