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靖王回来了,三人同桌用膳。
饭后端木栩清先回房了,靖王邀端木荣澈下棋。
端木荣澈棋艺不差,却是被靖王一边下棋一边说的话扰乱了思绪。
特别是那句:‘我与栩栩已有夫妻之实’,惊得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男子汉顶天立地,敢作敢当,龙靖修没有栩清那种‘难为情’的顾忌,所以直接对荣澈言明:因遭人暗算他错饮加了欲药的醒酒汤,栩栩迫不得已,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荣澈心中十分惊讶,也有些生气,可最终表面上还算沉稳。
今日一天,他实在是经历过太多震惊了,而且此事已经发生,无可更改,好在靖王殿下态度诚恳,诚意十足。
说清儿是他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的女人,要迎她做靖王妃。
若是都这样了,他还不依不饶,就显得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这次跟着孟将军同来,他真的只是想上战场立大功,然后再看看妹妹一切可好。
却是一点儿也没想,清儿会不会已经暴露女儿身了。
睡不着,荣澈便翻身起来写信,此事定要尽快让大哥也知晓。
既得王爷看重,他与大哥都需更努力才行,将来不能让世人议论,说靖王妃的娘家人一无是处。
第二天,端木荣澈顶着一脸疲惫起来,栩清知他一路从北疆到南滇,定是没有休息好,所以亲自下厨熬了补汤。
一半让小松子给王爷送去,一半端去守着哥哥喝下。
近十八年来,这是端木荣澈第一次喝到妹妹亲自下厨熬的汤,汤暖了身子,也暖了心。
“清儿,你同二哥说实话,可是真心诚意心悦靖王殿下的?”
“誉恒与你说了什么?”栩清问。
端木荣澈耳根子一红,轻咳了一下:“该说的,都说了。”
现在他也理解,为何靖王称他舅兄,靖王身边的人都称清儿为‘夫人’了。
既然都知道了,栩清也直说:“靖王英俊非凡,人品贵重,性子也不似其他皇家子弟一样高傲且目中无人,点滴相处中,栩清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只要他说到做到,此生不会纳别的女子,我定与他生死相随。”
荣澈点了点头:“我与大哥,都支持你。”
支持妹妹,也定当全力支持靖王。
孟将军此行只带了三人进城,三日后议完正事便要回城外营中主持大局,端木荣澈本来也是要跟着出城回营的,但靖王将他留下了,要他与铭扬焰阳一同进溪通城打探消息。
孟将军觉得王爷对端木荣澈的态度十分奇怪,临走前特意将他喊去,问他是否以前在京中就与王爷有什么渊源。
虽已得王爷口头承诺,但妹妹毕竟还不是靖王妃,所以端木荣澈也不多炫耀,只道是跟王爷手下的焰都尉十分要好,所以焰都尉向王爷举荐了他。
孟将军听后连连点头,说许是他一身武艺入了王爷的眼,叮嘱他要好好替王爷办差,若是当真能力出众,能被王爷提为近身侍卫,那将来定是前途无量的。
端木荣澈谦虚的谢过孟将军,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转身就去收拾行李,稍后便要与铭扬焰阳混进溪通城。
溪通,是南滇国都的最后一道防线了,据说守城的将军牛胜是个手段毒辣却又能力非凡之人,不细细谋划一番,怕是不好对付。
因已经知道大乾靖王连拿下南滇两座城池,牛胜下了命令,对进城之人要严加防范,定不能让敌国军中探子有可乘之机。
这次进溪通,由端木荣澈扮做药材商人的少东家,铭扬与焰阳是他的侍卫。
换好衣服出来,端木栩清脑海中尘封的记忆浮现,端木家没有败落之前,二哥也曾经是京城那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呐。
见妹妹眼神直直的,端木荣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清儿这是怎地了?不认识二哥了?”
栩清回神,笑着说:“不是不认识,只是觉得二哥还是穿常服的样子好看。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出发吧,二哥,一定要小心,还有铭扬,焰阳,你们也是。”
铭扬焰阳点头道‘是’,端木荣澈又叮嘱了妹妹几句,转身,出发。
见她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龙靖修问:“栩栩可会怪本王?”
端木栩清回头,笑了一下:“不会!二哥本就不是京中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他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好男儿理当志在四方。”
靖王点了点头,笑着说:“变天起风了,回屋吧。”
南滇的冬季不下雪,下的是冻雨,是那种寒气能刺进骨子里的冷。
靖王带的人多,住在魏将军府上也不方便,所以小松子另寻了一处大宅子租下来。
连着几天都是阴雨天气,夜里躺在床上,也能听到雪豆子沙沙沙落下的声音。
清晨起来,房顶,墙壁,地板都结了一层薄冰。
这样的情况,走在路上一个不小心都容易滑倒,就更别提攻城了。
加之年关将近,靖王与众将士商议后决定暂停攻溪通城,让百姓们过个安稳年。
发起反攻近一个月,每一场战役,每一次破城,靖王都下了命令,不准大乾将士扰民,要最低限度的不破坏百姓们的生活。
所以,大乾将士在南滇百姓们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极好的。
靖王也准备趁着这几日休战,再好好整顿一下渭远和理水两城,让百姓们看到大乾的实力与诚意。
荣澈,铭扬焰阳几日后也从溪通城回来了,带回消息说,溪通牛将军被皇帝下了死命,守不住城就全家问斩。
牛将军也没有闲着,挨家挨户征兵,征粮,没有壮丁也没有粮的家庭,就抓十五至三十五的女子或是妇人,送去军营替将士们‘解忧’。
听闻这些,每个人眼中都是愤怒:平日里治国无方,待到王朝已是千疮百孔,兵临城下之时,君王逼迫臣子,官员逼迫百姓,这样的皇室,这样的朝廷,何来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