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楂子完全明白徐巡抚留下他的真实意图,也深知梨寡妇的这桩案子棘手,不好破案。
毛楂子之所以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徐巡抚的请求,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不参与其案审理,那么又是无头案了。
毛楂子这位丑角,前些日子演得有点儿太过头了。如果这时推脱的话,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既然答应了徐巡抚留下来破案,非得尽心尽力才行。因此,当毛楂子从转过身迈入巡抚衙门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里就在不停地思考着如何破这桩案子的事。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毛楂子凭借着他的智慧和谋略,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把梨寡妇孩子失踪搁置了半年多的案子终于大白于天下。
毛楂子又一次受到徐巡抚的赞赏。在破这桩案子中,他究竟使的哪一招呢?
当天下午,毛楂子在梨花艳那儿了解了此案的相关情况之后,便对徐巡抚表明了他的想法。于是徐巡抚依照毛楂子设想的计谋,首先派出衙役将邬巫婆缉拿,押到巡抚衙门,关入到牢中,不让其与外界接触。然后,徐巡抚又亲自领着一班人马赶到南阳县境内。也不与郝知县照面打招呼,直接奔往谷家门里把谷员外抓了起来,并将他的妻子和小孩谷平安一起带到巡抚衙门。
这时,毛楂子见到当事人该来的都来了,自己也该闪亮登场了。他开始谁也不问,单单找来小孩谷平安。
谷平安,被偷走之时仅两岁,在谷家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现今也有三岁了。按毛楂子所想,三岁的小孩虽然懂事不多,但对谁是他的亲娘应该是分得清的。毛楂子用好言好语,加上糖果,糕点取得的谷平安欢心,并用搂抱着他,哄得他的开心。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把梨花艳和谷员外的妻子叫上堂来,让谷平安当面指认,谁是他的母亲。
果不其然,毛楂子简简单单使出的这一招,完全出乎他的的意料之外。当两位妇女同时出现在公堂之上,又面临谷平安的面前时,谷平安连看也没看梨花艳一眼。一头钻进了谷员外妻子的怀抱。
妈妈、妈妈……他地叫个不停。
此刻,梨花艳失落无比,感觉天都塌下来一样,呆若木鸡。毛楂子摇摇头不语,直直地傻起了双眼。
而谷员外妻子却是快活高兴,喜笑颜开。当天晚上,毛楂子翻来覆去一晚都没睡好觉。
看来,我毛楂子此法行不通,真是无用!所想出的这招法,连三岁小孩都行不通。可笑,真是可笑至极!深究起来,这原因在哪里呢?难道是我过于看重了情理,而忽视了一般的常理吗?一个三岁小孩,他能懂啥?不就是有奶便是娘吗?那个叟主意亏我想得出来!
毛楂子经过深思熟虑,他仿照古人之法,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正是他的这个办法,使得这桩案子得以游刃有余。
两天过后,毛楂子与徐巡抚商量,叫人在巡抚又在大堂中央用石灰划起一道能够站上三人的大圆圈。
到了晌午时分,徐巡抚,毛楂子同时登堂,衙役分立于堂下。准备完毕,徐巡抚将惊堂木一拍。
带当事人上堂!
只见梨花艳、谷福以及他的妻子和谷平安,分别带至大堂之中。毛楂子扫视了一下左右。
堂下的,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身边的这位小孩,都说是你们自己家的。这个官司,也打了近半年了。现在,巡抚大人亲临大堂审案,你们可得好好配合!你们看,堂下画有一个圆圈。我让小孩站入到圆圈之中,由两位做娘的一人牵着小孩的一只手。待巡抚大人一喊开始,你们俩就各拉各的,谁能将小孩先拉到圈外便赢,都听懂了吧?
梨花艳和谷员外的妻子频频点头。随后,一衙役便将小孩带到了白圈之中。
徐大人,可欣开始啦!毛楂子在他耳朵边轻轻地说道。徐巡抚正襟危坐。
两位娘们都准备好了吗?
两位妇女进圈拉起了小孩的手,她俩听得这么一喊。
开——始!
话音刚落,她俩拼命地拉着,各不相让。不一会,孩子被拉得大哭起来。梨花艳于心不忍,连忙把手给松开了。谷员外的妻子则将小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她认为大局已定,乐得跳将起来,于是她便沾沾自喜着。
就在徐巡抚束手无策之时,毛楂子递给他一张纸条,他看了看纸条后,将惊堂木重重一拍。
堂下人等听好,现在,本官宣布结果。这位小孩,定是梨花艳所生无疑!
梨花艳以为自己已经输了正站在那儿愁眉苦脸呢!当她听了徐巡抚宣布的结果之后,高兴得连忙跪下。
谢谢大青天!谢谢巡抚大人明鉴!
堂下的谷福夫妇笑脸未落,惊相立现。
巡抚大人,明明是我的妻子拉赢了,为何将小孩判给输家?谷福斥责道。
徐巡抚又看了看毛楂子写的那张纸条,背面,然后说道。
你们是赢了,只不过赢得是力气。然而,我判你们输了,输的却是情怀和理气,懂吗?
我们既不懂,也不服呢!
那好,我且问你。为人之母的,有在自己的孩子被拉得大哭时不伤心,还仍死死拉住不放的吗?
谷福知道上了当,他被问得哑口无言了,最后吱吱唔唔仍嘴硬地说。
你们出尔反尔,谷某我仍是不服!
项登又把惊堂木一拍,对堂下衙役大喊一声。
将邬巫婆带上堂来!
一会儿,两名衙役应声把邬巫婆带上,邬巫婆苦起一张脸看了看堂上徐巡抚和毛楂子。
姓谷的,你只知道堂上坐的是巡抚大人,却不晓得坐在巡抚身边的那位毛先生吗?他手上不仅有天书,还有宝镜,会神机妙算呢!我、我们所做的一切事儿,他可都清清楚楚!我呀,前些天,在悔过林中悟出了两个看似简单的道理,人生一世何所求?知错能改方无忧。如果自己錯了,仍是执迷不悟,一错再错的话,便将一发不可收拾,后悔晚矣!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像我们这些作恶多端的,最终的结果便是无助。姓谷的你赶紧收手吧!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认输了吧!
谷福一听,全身发抖,随后筋骨都软。他两眼发黑,他当即昏到在衙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