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了以后,儿子那么小,也不知道,当初说好的亲事会不会变卦,他以后能不能支撑得起顾家的门庭。雪晴这丫头,没有娘家做依仗,日后,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至于那一大堆的庶子庶女,显然已经被她忽略了。
这种时候,能让她惦念的,唯有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女。想着想着,不由悲从中来,手上夹菜的筷子都不住的颤抖。
她顿时失了胃口,将盘子放在了地上。
顾萧何仰起头,喝下了一口酒,语气听上去很平静:“有什么好怕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些刽子手都是老手了,干活很利索,死起来很快的。”
但是他的心里,显然并不是这么平静。
他带着雄心壮志,在朝堂上沉浮了半辈子。
他赌上了自己的全部,以为能在卸任前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博来一个锦绣前程。
可这一次,他算是沉到了底,再不可能浮得起来。
至于顾曼萝,对他来说,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女儿,是不是有奸.夫,落得了什么下场,他也根本不在意。
当他再无攀登权势巅峰的可能之后,哪怕是素来看重的嫡子嫡女,未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也不再关心。
如此看来,顾曼萝的自私自利,跟他是一脉相承。
他有些不耐的开口:“嚎有什么用,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是好是坏,都是这样了!”
“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你且安静些,吵得人心烦!”
他木着一张脸,偏过头瞪了王静淑一眼,张了张嘴,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因为喝的太急,被呛着了,还咳了两声。
王静淑被他这么一通挤兑,心气自然是不顺的。
做了一辈子夫妻,对于顾萧何冷漠无情的一面,虽然早就见了无数回。
此时见他连儿女都不再挂心,依然觉得心寒至极。
她只能愤恨的别过了脑袋,暗自垂泪。
没多久,又有狱卒过来,吆喝道:“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说着,将顾萧何跟王静淑两个人,押上了囚车,向法场行去。
自然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其中有赏花宴上失去了亲人的苦主,也有顾萧何的部分子女。
顾萧何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王静淑茫然的四处张望,随着闸刀落下,这两人便身首异处。
同时也宣告了顾萧何丞相生涯的终结,属于他的丞相府,彻底覆灭了。
顾雪晴远远的坐在马车上,亲眼看着行刑完毕后,颤着声吩咐车夫:“回去吧。”
宇文景恒对顾家的憎恨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能远远的目送最后一程,都是她苦苦哀求得来的。
别的,都是有心无力了。
她放下车帘,已然是泪流满面。
——
因为皇帝金口玉言,宇文景恒跟吴盈盈的婚事议得很快。
虽然是亲王娶妻,因为时间仓促,再加上宇文景恒刻意的怠慢跟敷衍。
所有礼数弃繁就简,送聘礼那日,宇文景恒只让府上的大管家带了人去护国公府。
吴盈盈只随意的瞥了一眼,就看懂了宇文景恒满满的恶意。。
她也是勋贵之家出身,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箱子看起来满满当当的,品质也算中上等。
只不过呢,布料全是一些极其老气的颜色,花纹。金玉首饰又全是几年前的款式。
这样春暖花开的季节,作为好意头的那对大雁,堂堂宁王府,就是好意思送一对木雕过来!
这意思,就是明摆着嘲讽她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呢!
吴盈盈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她心里很清楚,宇文景恒不敢抗旨,也就只能在这种事上想方设法的给她添堵了。
无论宇文景恒有多少不情愿,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娶进门。
到了大婚那一日,宇文景恒也没少受气。
有那么一两个贺喜的宾客,喝高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起话来,那可是一点都不含蓄。
“这宁王殿下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品亲王,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娶了护国公府那个没人要的母老虎,这不是捡了别人不要的破烂货吗?这也是难得一见的笑话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普陀寺那个晚上,不是宁王殿下自个儿把人家吴小姐拖进房的吗?归根结底,这也是宁王殿下自个儿在佛前求来的缘分!佛赐良缘呢!”
这样意味深长的话说出来,顿时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那几个挑起话头的人,像是受了鼓励一般,说得更起劲了。
“不是我非要说埋汰话,就吴小姐那样的,连我都看不上。宁王殿下实在是太荤素不计了些,他当时怎么下得了嘴?”说这话的人,一开始还知道降低音量,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大了。
“说起来,宁王殿下痴迷女色也是一天两天了,他的想法,咱们理解不了!兴许他那是大无畏的奉献精神,他娶了那没人要的吴小姐,也算是为咱们做贡献了!”
“对对对,宁王殿下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要不是他勇于献身,那吴小姐怎么可能有再嫁的机会?”
“我还听说啊,之前宁王殿下不总是跟丞相府的女儿,搅合在一起难舍难分吗?就那个叫顾曼萝的,当初还跟他无媒苟.合呢,最后还凭着身孕,被纳进了宁王府。宁王殿下为了她,闹得声名狼藉,还愿意她当宝贝宠着呢!”
“不管去哪里,都是带着那顾曼萝招摇过市,结果怎么着?那个顾曼萝一直都有野男人,那肚子里的孩子,其实都是野男人的!”
“你说的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其实那顾曼萝,从头到尾就跟个妓.子一样,在宁王殿下跟野男人中间周旋,一个都没落下!说起来这宁王殿下确实挺可笑的,他跟咱们这些人的口味,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我觉得也是,宁王殿下娶的正妻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母老虎,宠得妾室又是不安分到处处留情的狐.媚子,偷.情之后,还能极其贴心的给他带野孩子回来。这样的经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宁王一年到头的笑料可不少,说起来都要笑死人了!我倒是觉得,宁王虽然贵为一品亲王,但是他自个儿名声毕竟就那样,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隔三岔五被人堵在床.榻上,虽说对男子来说,不过是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