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蔑的瞥了一眼宇文景恒骤然间失去血色的脸,撇了撇嘴,白静怡生出的这个东西,也太不经事了!
皇后也是面如死灰,这回被清阳抓住了把柄,她就是插翅也难飞。
苏重当场写好了折子,请求清阳公主转呈皇帝,公主欣然应允。然后苏重夫妇回永安侯府等消息。
皇后跟宁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清阳公主回宫。
苏凌薇身为当事人自然要一起去,护妻狂魔宇文夜凌也跟着去了。
到了皇帝跟前,自然要先见礼。他见着这一行神色各异的人,就知道准没好事,他诧异的看着打头的清阳公主:“清阳,你怎么来了?”
“这一个个的,又是怎么回事?”
“皇兄也知道,臣妹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清阳公主瞥了皇后跟宁王一眼:“臣妹今儿在街上看了一出热闹。堂堂的一国之后,嫌诊金药费太贵。居然跑到别人医馆里,大言不惭的让人家免费献出解药。还大有一副,别人不肯听命,她就要不择手段的架势。”
“臣妹竟不知,如今这太平盛世,居然还有这等穷凶恶极的蛮横之辈。竟然做出这种以权压人的举动,臣妹实在看不过眼。可皇后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只能请皇兄评评理了。”
“不巧,这倒霉催的被皇后压迫的苦主,恰好就是永安郡主。那禁足期的宁王也跑出了府,臣妹就一并带过来了。至于夜凌,因为郡主受惊过度,他是过来作陪的。”
说着,清阳公主掏出苏重的折子,双手呈上:“臣妹这里还有永安侯为女鸣冤的折子,请皇兄御览。”
高公公接过折子,呈给了皇帝。
半晌后,便听得啪的一声响,折子摔在了御案上。
皇后拢于袖中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这个该死的清阳,这是要往死里踩他们母子!
皇帝不善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透着森森的寒意,皱眉问道:“你不是跟朕说,去宁王府看看。好端端的,怎么就看到别人医馆里去了?”
“既然是景恒已经点头答应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仗着身份高就跑去别人医馆,做市井泼妇之举,你哪里还像个皇后?”
皇帝的目光移到宇文景恒身上,这张脸,也是丑到一定境界了,眼神微闪:“你怎么不拦着你母后?还私自跑出了宁王府?”
来了!
皇帝这是信了挑唆,开始问罪了。
皇后跟宇文景恒的头上,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表面上,他们母子还真不占理,只能试着卖可怜。
皇后忙不迭跪在地上,眼底瞬间落了泪,看着让人怜惜:“皇上容禀,臣妾也是关心则乱,才会昏了头。”
“景恒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他患病以来,每日承受着痛苦折磨,可臣妾日夜牵肠挂肚,什么都没能为他做过。臣妾心中有愧,便想着,亲自帮他取回解药,也算是为人之母,为自己的病中的儿子,做一件小事,尽一点微末的心力。”
“听闻一副解药要耗费两百万两银,这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再加上配解药的人竟然是永安郡主,她跟景恒素有过节。臣妾也是担心景恒受人蒙蔽。无论何时何地,看病花去两百万两银子,总不能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
“臣妾只是心急之下,言行过激了一些,不曾有过以权压人的念头。”皇后抬眸看向皇帝,又别有用心的点了句:“皇上您也知道的,清阳公主一直都对臣妾有很深的偏见,她说得话,未免有失偏颇。”
“毕竟,臣妾及时醒悟,并不曾酿成大祸。永安郡主最后也收齐了全部的银子,还趁势宣扬了仁善堂的名声,算得上名利双收了。臣妾实在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可不依不饶的?”
“至于景恒会跑出宁王府,是因为他暂时被压制的毒重新发作,他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才会跑到仁善堂去,也是为了快些拿到解药,他不是有心的,是被逼无奈……”
皇后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也算得上炉火纯青了。她这一番话,直接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失了分寸的慈母。说完,她冲宇文景恒使了个眼色。
宇文景恒立刻接口,避重就轻的开口辩解:“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在禁足期间到处乱跑。还没拦住母后,闹出了这么一场误会。”
“先前是永安郡主用丸药暂时为儿臣压制了毒性,可后来那丸药用光了,儿子实在承受不住那种折磨……”
说着,宇文景恒跪行几步,离御案更近一些,好让皇帝看得更清楚:“父皇,你看看儿臣的脸,发作之时,儿臣浑身奇痒无比,奇痛无比。只要一挠,就会生出许多燎泡,还会流出很多异臭的脓水……儿臣自中毒以来,每日都是生不如死……”
宇文景恒想到中毒以来的日子,不用伪装,就是一副可怜相:“父皇,儿臣也是被折磨的受不住了,才迫不得已的跑到仁善堂去。儿臣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想快些拿到解药罢了。”
“但儿臣也知道,错了就是错了,儿臣只求父皇恕罪……”宇文景恒涕泪横流的求情。
皇帝锐利的眼神,落在了苏凌薇身上,话里带着复杂的意味:“你的医术不错,诊金倒也不便宜。”
苏凌薇感受到一股森森寒意,不卑不亢的开口:“启禀皇上,臣女问心无愧。两百万两听起来高,但是臣女已经当众盘过账了,光药材损耗都要一百多万两,再加上要在三天之内补足药材,其中还有世间罕见的药引。”
“臣女开口要来的高额诊金,已经贴补进去大半,盈利已经所剩无几。赚,也只赚了劳心劳力的一点辛苦钱。”
“可是臣女却因此承受了巨大的污蔑,须知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臣女绝对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一丝一毫的不恭敬。可是皇后开口就是让臣女免费拿出解药,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臣女就是倾家荡产,也贴补不起药材损耗的百分之一。皇后执意为难,臣女只能当众盘账,在旁观百姓的见证下,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臣女现在想起皇后当时凶神恶煞的样子,还觉得后怕。”苏凌薇眼底,适时的浮起一抹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