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薇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心提醒道:“宁王殿下大概记性不好。咱们来你这库房,是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药材,能省一笔是一笔。”
“可还有好几味药,是你这里没有的,可不得另外算。”
宇文景恒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解药怎的如此精贵,用了这许多种珍稀药材,居然还不够?”
“到底还缺什么,你说出来,本王派人去寻。”他怕苏凌薇再开出什么天价,让他连底裤都得送进当铺去。
“你要自己去寻,自然也是可以的。”苏凌薇从善如流:“还需要血玉果跟曼陀罗花做药引,你只要找到这两味药,给我就可以。”
“你要尽快找到这两味药,你多耽搁一日,就要多受一日的苦头。”苏凌薇‘好心’解释道:“凝香丸只能维持四个时辰的药效,但是我手头上的凝香丸也不多了,也就够用三日的。”
“再要另外配置,一则药材不够,二则,本郡主分身乏术。”
“血玉果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其果赤红如血。必须在成熟期采摘,妥善保存,才能发挥顶级的固本培元的药效。”
“那曼陀罗花是至毒之物。通常长在浓郁怨气的地方。它们周围,肯定埋葬着许多枉死之人。由那些人的血肉和临死之前的怨气为养分孕化而成。”
“这种天地造化的神奇之物,你确定你的人,能在三天之内找到,送到我面前吗?”
苏凌薇的语气清冷冷的,这本就是她信口胡诌的,她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传奇之物。
宇文景恒就是有上天入地之能,也变不出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她只是想尽可能的,多敲诈一笔是一笔。
那付毒药只有一月的药性,再有个七八日,就算没有解药,宇文景恒也会慢慢好转。
若是让渣男出个几百万两银子,少受四五日苦,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血海深仇,就是该换着花样玩,玩死为止!
“若是不能,我就不能及时配出解药,你可就得再次感受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了。”她敢打赌,惜命的宇文景恒,绝对不想再体会那种妙不可言的滋味。
宇文景恒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看苏凌薇的目光里满是惊俱,这女人说起这种,死人怨气孕化出的可怕的东西,怎么能面不改色?
“那不是传闻吗?世间真有曼陀罗花的存在?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阴邪之物做药引?”
“以毒攻毒!”苏凌薇正色道:“若是没有药引,你先前搬到永安侯府去的那些宝贝珍藏,都只能算是废物。”
宇文景恒面色一僵,既然已经看到了希望,他自然不甘心再感受那种痒痛不休的折磨。
如今宁王府势微,他也不敢担保能在三日内,找到这两种闻所未闻的奇药。
看情形,他就是不想挨宰也不行了。
他闷闷的开口:“即如此,就只能劳烦郡主费心了。”
“这个好说。”苏凌薇唇角一勾:“医者父母心,本郡主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尊贵的宁王殿下,饱受煎熬。就算辛苦些,也是要助你一臂之力的。”
“至于耗费的银钱,因为其本身的价值,还有需要大量投入的人力物力,就收你五万两黄金好了。”
“还有那凝香丸,殿下定然也是需要的。虽然凝香丸也需要大量珍贵的药材,炼制起来耗费时日。若论价值,一枚也当得起千两金。三日的用量,就收你万两金吧。”
“当然,宁王殿下若是嫌贵,也可以再挨三日,解药也就配好了。”
苏凌薇这是打蛇打七寸,由不得宇文景恒说拒绝。
而宇文景恒的脸色,也果然绿了!
不过是配一副解药,这前前后后加起来,竟然需要两百万两。
这简直就是天价解药!差不多都够万人精兵几年的开销了!
可是他已经被折磨了大半个月,又的确找不出第二个解毒之人。
他也知道苏凌薇是在趁火打劫,可他也根本没有勇气拒绝!
这是一笔他必须变卖大半产业才能凑出来的,让他肉疼到喘不过气的巨款。
这让他充分感觉出,苏凌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蠢丫头。
苏凌薇已经变身为一匹母狼,足够凶狠,狠得要喝他的血,还不许他叫疼。
半晌后,宇文景恒无可奈何的妥协::“都依你,你说如何就如何。”
“宁王殿下既然没有异议,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本郡主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目的达到,苏凌薇是一秒钟都不想在宁王府多做停留。
“这么快就要走了?”宇文景恒有些愕然,苏凌薇这幅清冷果决的姿态,简直让他目眩神迷。
他觉得,苏凌薇虽然变得很危险,但是也变得更有魅力,让他心痒难耐。
“你不想快点拿到解药吗?若是多耽搁了时间,凝香丸耗尽,解药还没配好,受罪的人可不是本郡主。”苏凌薇懒得再跟宇文景恒多说废话,直接抛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宇文景恒心下一动,更加认定了苏凌薇只是嘴硬心软,明明就是在心疼他,偏偏又别别扭扭不肯承认。
他闪身让开,殷勤的道:“那我送你到门口。”以他如今的尊容,他就是想送苏凌薇回侯府,也没勇气踏出宁王府的大门。
苏凌薇充耳不闻,大步往前走,宇文景恒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
“凌薇,”他刚要开口说话,被苏凌薇一瞪,便乖觉的改口:“是我喊错了,应该叫你郡主。”
他颠颠的追上去,柔声道:“也就是你说要,我才肯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其实换了别个,中了我这样的毒,只怕是倾家荡产都治不起。除了躺在榻上痒死痛死,别无他法了。”
“你放心,我如今已然懂得了你的好处,自然不会再让你伤心失望了。”
“我的性命,尽可托付于你,除了你,我再不会这般信任一个人。”
宇文景恒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又明里暗里的炫耀自己的财力。
恨不能身后长出尾巴向苏凌薇摇。
盼着能早日将她哄转过来。
苏凌薇呵了一声。
也不知道宇文景恒哪里来的这么大脸,他简直就是不知道自知之明是什么东西。
她已经有了夜凌,又怎么可能再把这个渣男看在眼里。
她懒得搭理宇文景恒,只能加快脚步往外冲。
再不走快些,她就要恶心的吐出来了!
丞相府。
顾曼萝从柴房出来后,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甚至都没空去寻别人的晦气,对她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恢复昔日的美貌。
她调动了自己所有的人手,遍访名医。
一天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安静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顾萧何只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儿,并没有给她治脸的打算。
如此过了半月,她也坐不住了,她假托为梁雅兰做法事,将刘子轩约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庙里。
她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白孝服,再戴上面纱,看上去还是楚楚动人的。
她赶到寺庙后,直接打发了接引僧人,吩咐跟去的丫鬟:“你们去给我姨娘多烧些纸钱,本小姐路途劳累,要先去休息了。”
也不知道,她这是心虚,还是太着急。
然后,她便快步走向休息的那一排厢房。
顾曼萝走到最里间,轻轻的叩门:“刘郎,我来了。”
门猛地打开,伸出一只手,猛地将她拉进去,砰的一声,门又被合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