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寒冬正月十五,元宵节。虽是细雪纷飞,街上行人不减,喧嚣依旧,偶有孩童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嬉戏,提着大红灯笼,每一个笑容都在诉说着节日气氛的友好。
岑小蕊与邻家温家姐妹温若柳和温若云自小关系要好,时常一同结伴出行,当天刚好是元宵节,岑小蕊便邀请了姐妹一同去听戏。这戏班子是最近几月才来的,每逢开场台下必是座无虚席,而节目组为了综艺效果真真是请来了一个当地的戏班子。当岑小蕊和那姐妹二人落座后,台上便唱了起来,唱的是符合节日的气息的《龙凤呈祥》。
清脆明亮的声音在台上响起,就是路边的叫卖声也小了许多,众人沉醉在戏腔声中,只有岑小蕊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明明该是只有两个人在舞台上演绎,但她分明看见了一抹血红的身影悬空在舞台角落。那是谁?这一幕她只需要把该演绎的情节演好,但节目组并没有说过会加什么角色。慌神间她忆起了不久前,那间屋子,那个上吊的女鬼,一瞬间恐怖的窒息感几乎快要淹没她的呼吸。一旁的饰演姐姐的npc见她没有按照剧情走也有些焦急地看着她,岑小蕊却是一动不动,失神地望着前方,直到那位npc上手推了她一把,岑小蕊才得以缓过神来。意识到到了演绎环节,岑小蕊慌乱地念着台词:“柳妹妹你说你母亲想要个男孩,刚好我有个认识的会做事的神婆,明天我带她来见你母亲。”
温若柳答道:“真的吗?那我便在这里谢过小蕊姐了。”
在对话的间隙,岑小蕊无意间又向台上瞥去,戏依旧还在唱,唯独少了那一抹鲜红的身影。
待中场休息的时候,一位西装革履的女人敲响了岑小蕊的房门,现在岑小蕊早已没了之前的活力,裹着被褥在女人进来后迅速关上了屋门。她声音里带着恐惧与愤怒,质问道:“你不是说没有问题吗?为什么那个女人还是阴魂不散。”
女人沉默地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先别急,请的人还没到,只是先送了张护身符过来,那女鬼伤不了你,但是想要镇压她,还没那么容易。”
“不急?我能不急吗?”岑小蕊声嘶力竭地吼道,却被又一阵敲门声打断,不能怪岑小蕊太过敏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岑小蕊下意识地就想往角落里躲,唯有那位西装女士还算淡定地看了眼门口监控,是个面熟的女孩站在门外,女人依稀记得是早上站在侯影帝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并且昨晚还碰巧见过她。
女人打开了房门,细细打量着一袭道袍的葛凌涯问道:“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葛凌涯露齿一笑向她投出友好的神色,说道:“没什么,就是路过的时候听见你们在争吵,想来问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葛妹妹啊,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我和我的经纪人刚刚闹了点小矛盾。”岑小蕊努力扯出一个假笑,想快点将其打发走。
“这样啊,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啦美女姐姐,有事情一定要说哦。”葛凌涯见两人防备心极重,也没有强求。她其实在剧情演绎的时候就发觉了,岑小蕊身上带着一股不太明显的鬼气,但是现在出门在外身份是一个小群演,她没有权力多管闲事。于是她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无奈地离开了。
次日午时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地面,由于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临近下午才有一个面生的男嘉宾来到道观前。
这里的规则是嘉宾问她问题,她只能回答是与不是或者这不重要,有点考验嘉宾的逻辑思维与想象力,但是面前之人却兴致勃勃,终于在多次不重要回答打击下越挫越勇,问出了关键问题。
“去过温家的那个神婆是你们道观的吗?”
葛凌涯充分将道姑的高深气质演绎的淋漓尽致,故作高深回答道:“是。”
“那她是有同伙吗?我的意思是比如说她有没有好友、徒弟之类的?”
葛凌涯抬眉对面前的男人投去赞许的目光,回答道:“是。”
“是岑小蕊吗?”“是也不是。”
好奇怪的答案,男嘉宾暗自腹诽,又接着询问道:“那温家的惨案和那神婆有关是吗?”
“是。”
听到这话男子陷入了沉思,岑小蕊曾经将神婆介绍给了温家,是因为温家一直想要男孩,所以现在应该去猜那个方法是什么?男子有些不确定,问道:“所以神婆告诉温家生男孩的方法很重要是吗?”
葛凌涯挑眉心道,你这属于是卡bug了吧?但还是答道:“是!”
接下来就是一阵寂静,这个方法确实有点难猜,正当男子困惑之际,一个温柔的男声打破了这片安静。
“生男孩的代价是要牺牲一个女孩吧?”
男子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的正是侯飞白。
葛凌涯在看见侯飞白的那一刻眼神都亮了几分,赶忙回答道:“是!”
“温家牺牲的是姐姐温若柳?”“不是。”
那毫无疑问温家牺牲的是妹妹温若云,不过一旁的男嘉宾有些好奇的问道:“影帝你是不是作弊啊?拿了剧本的吧?怎么一下子猜出来了。”
侯飞白听罢笑而不答,侧头眼带笑意看着葛凌涯,葛凌涯收到指示,轻咳一声道:“没错,我帮他作的弊,我是他粉丝。”侯飞白为什么知道很简单,虽然葛凌涯不学无术没有在书籍上了解到,但是她相信学识渊博的师兄应该是过相关书籍。“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想要改变,就会失去,特别是这种有违天道之事,必会背上因果,付出代价。”这一段是剧本上的台词,但葛凌涯觉得这段话说的很对,大道之上因果有序,也是她修习道法所信奉的。
话音刚落一旁憨憨的男嘉宾却煞风景道:“原来如此,大师我悟了!”
接下来葛凌涯的使命完成了也就撤离了现场,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去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葛凌涯看不出来是什么级别的车子,只是隐隐觉得来者身份不小。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葛凌涯的视野里——是岑小蕊的经纪人。她毕恭毕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微微弯腰,右手比出请的样式,等待着一个仙风道骨般的中年男子下车,后面还跟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小辈。
修习道术的葛凌涯对同类的感知异常敏锐,更不用说她还拥有一双天眼,很轻易就发现那一大一小修为不低,但是比起自己师兄还差远了。在她观察二人的同时,那中年男子也注意到了葛凌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萧大师,萧小少爷您们好,可算是把您们盼来了。”女人奉承二人,谄媚笑着将他们引到了附近一座高档餐厅内。最终凌涯是没有好事跟着他们去偷听,在场外随便找了一个奶茶店,点了杯奶茶静静地玩着手机等待着自己师兄中场休息。
包间内,气氛陷入了一片凝重,女人颤抖着问道:“所以连萧大师也没有办法吗?”
“办法是有,但是代价不会太小,而且对她来说极其危险。”萧大师沉重开口。
“萧大师价格还是好商量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危险总比丢了人命要好。”经纪人有些着急,生怕眼前的人临时改变主意。
“我的价格你应该知道吧?”
经纪人哈腰点头:“放心二十万一分也不会少,定金已经转过去了。”
萧大师拂了拂胡须,示意手下递出一张白纸,安排道:“今晚我会在她家里开坛做法,你现在去按照这上面的把东西准备好,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另外还有些事我想提前问一下当事人。”
经纪人点头回道:“好的萧大师我明白了,待会节目录完我就把她带来见您。”
此时菜上齐了,经纪人自觉退出包间去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包间内,萧大师饮尽杯中茶水,教育一旁小辈说道:“良生这几天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萧良生恭敬地回答:“看出来是鬼祟作乱,但是有一点我没太想明白。”
“哪一点?”
“这岑小蕊养的小鬼和她看见的女鬼是什么关系。”
“血脉相连。”
“叔父的意思是这小鬼是女鬼生前的孩子?”
萧大师点点头算是回应。他们出身道术世家,自是听说过有豪门或者明星眷养小鬼来改善自己气运的,一般来说小鬼养成的条件极为苛刻,需要拘提一个冤死的童魂来差遣,一经拘提,必定不克不及一般轮回。而且小鬼只能是没满2岁就夭折的小孩,或是胎死腹中不见天日的胎儿,越是凶死的童魂,才能越强。
“岑小蕊应该是拘提了胎死腹中的童魂,那时候胎儿与母亲的联系是最为紧密的,但没有掌握好小鬼,极有可能是遭到小鬼反噬和母亲的报复。”
萧良生若有所思了一会又接着说道:“那叔父这次带我来是何意呢?”
“那错市二十年一次的世家弟子道会比赛要开始了,你又是我们萧家最有天赋的少年,所以家主决定让你多跟着我历练一下,家主希望你能在此次盛会上取得不错的成绩,也好顺道挫一挫旁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人的锐气。所以这次的事情我打算交给你来做,叔父我只负责在旁边辅助你。”
“好,那就先提前谢谢叔父指点了。”
“害,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来多吃点饭晚上加油干活。”萧大师大笑,愈发对自己的小侄子的天赋有信心了。
此时凌涯眼前立着一袭月白衣袍的男人,奇怪的是凌涯已经很努力的辨认了却依旧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脸,只依稀听见了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唤“绮儿……绮儿……”
好温柔啊,会是师兄吗?但是唤的不是我啊……过了好一会儿,画面突然变换,葛凌涯听到的呼唤声也逐渐从绮儿变成了她的名字,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与此同时也从梦中惊醒,发现眼前又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师兄——侯飞白。
侯飞白轻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不知道可能是连续两天起得太早了吧。话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师兄不是会解梦吗?可以帮师妹我解个梦吗?”
侯飞白自是不会介意帮自己师妹这点小忙,不过他很好奇为什么师妹会突然执着于一个小梦,他说道:“可以啊,那师妹把刚刚看到的梦说一遍。”
于是葛凌涯就把刚才的梦境重新说了一遍,只省去了那呼唤的名字。
侯飞白听罢笑出了声,调侃着说:“师妹,这是想要谈恋爱了吧。”
此话一出葛凌涯瞬间脸红,难得在她这么厚的脸皮上看见如此表情,侯飞白笑意更深了几分。“好了师兄不逗你了,这么一点信息师兄也解不出来什么,而且也不必过于纠结一个梦,不是每个梦都有涵义,不过师妹这么多年确实情窦未开,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凭我们的关系,师妹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
葛凌涯现在脸的温度是彻底就不回来了,好巧不巧的是她脑海中刚好又出现了那晚,银白长发的男子,三千银丝垂在身后,着一袭月白莲花暗纹的外衣,风度翩翩,在月华下好看的不可方物。
看着自己可爱的小师妹似是陷入了沉思,不好的预感爬上了侯飞白心头。
“不会是秦慕那小子吧?”
葛凌涯听罢疯狂摇头,说道:“怎么可能!”
凌涯否认了,但不得不说还是侯飞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师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凌涯又疯狂摇头,但是看着侯飞白怀疑的眼神,她心道,得了!这还怎么解释?累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