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润诚医药副总经理办公室。
李新耀半靠在办公椅上:“怎么样?京泰的张经理最近联系你了吗?”
赵秘书摇了摇头:“上次他说要回去跟上级再讨论讨论,就没后音了。”
李新耀发出一声嗤笑:“看来,他们还是想把项目留给阎氏。可惜,本来是想借点事故拖延时间,好提前拿下京泰。没想到京泰那边咬得这么死,还不肯合作。”
赵秘书眼神微动,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李总,最近外面有流言……”
李新耀听了他的话,微微挑了挑眉:“哦?还有意外收获,消息可靠吗?”
“八九不离十,有阎氏的员工称最近都没见阎景川露过面,各项工作的审批流程卡得非常严格。还有阎江,自从阎景川接手后,他已经很少再过问阎氏集团具体的事务了,但是最近却频繁进出公司。”
李新耀眯了眯眼:“阎氏集团CEO车祸失忆,这可是大消息。”
赵秘书:“是啊,如果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市场,即使动摇不了阎氏的根基,但是短期内一定会引起动乱。现在京泰这么坚定也不过是看阎氏集团如日中天,等流言一起,他们肯定会选择更稳妥的合作伙伴,到时候我们再趁机拿出点诚意,不怕拿不下项目。”
李新耀点了点头:“你再去打听打听,如果阎景川失忆的事属实,我们就再给他添把火。”
“是。”
……
五六月份交接,H城的梅雨季将近,窗外的空气中都饱含湿润泥土的气味,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阎景川看了看外面低沉的乌云,给项宛若发了条短信,提醒她下班早些回家。
放下手机,他又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询问陈正:“作案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人已经找到了,阎总。那人是个惯犯,据他交代,是有人匿名用钱收买他让他下手,不过他从小混社会留了个心眼,从那人口中套出上家是Z市一家药企的一个姓赵的秘书”,陈正顿了顿,沉声道:“李新耀的秘书就姓赵。”
阎景川抽出一张人物简历,照片中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是扔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眼神中倒是透露出几分狠辣。
“陈秘书,你继续说。”
“好的,阎总”,陈正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继续汇报:“李新耀,今年27岁,硕士学历,今年刚从德国ebs商学院毕业。”
“没记错的话,他是润诚医药创始人李润诚的二儿子。现在公司掌事的人是他哥李新泽吧。”
“是的,李新泽已经坐到执行总裁的位置。这次回国,李润诚安排李新耀担任润诚医药业务部副总,让他从开拓市场做起,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扶持二儿子。”
阎景川微微颔首:“新官上任,这次京泰的项目就是试金石。上面还有个能力不错的哥哥,难怪他这么沉不住气,这样下作的手段也使得出来,看来他是势在必得,想向李润诚证明自己。”
陈正:“这次对方动的那点手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不是顺着那张关键的照片排查到了作案的那人,怕是真的让他们伪装成意外了。看上去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想制造严重的事故,而更像是制造混乱拖延时间。”
阎景川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他的目的是拿下项目,不惜兵行险着,不过可惜没有看清自己的实力,贪心不足蛇吞象。”
陈正点了点头:“京泰那边其实还是偏向于与我们合作,毕竟润诚医药虽然在Z市是龙头,但在全国范围来看,影响力远远比不上阎氏。阎总,我们要不要再找京泰的人催一催签约进度。”
“先不着急”,阎景川用手指轻叩桌面:“敢耍小聪明就得付出代价,消息不是已经放出去了吗,既然他这么着急,肯定会有所行动。高管故意制造事故谋财害命,传出去对润诚的企业形象可是不小的打击。”
陈正:“可惜就是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李新耀指使的。”
“不着急,总有露馅的那天。车祸的相关资料你整理好”,阎景川沉声道:“关键时候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
两人专注于谈论公事,忘记了时间。直到肖阿姨敲了敲书房的门提醒道:“阎总,夫人回来了。”
阎景川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糟了,一不小心到这个点了。
他把桌上的资料收起来放好,交待陈正道:“就说是我爸让你来拿东西的。”
项宛若看到陈正果然有些意外:“陈秘书怎么来了?”
陈正按老板教好的说辞回复道:“之前的季度考核资料阎总带回来了,阎董派我过来找一下。”
项宛若恍然:“哦这样啊,找到了吗?”
陈正慌忙点头:“找到了,找到了。”
怕小妻子再多问,阎景川赶忙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包:“老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殷勤的模样让旁边的陈正看得傻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板,我还是习惯您以前的高冷。
在老板警告的眼神中,陈正抽了抽嘴角,赶忙称事告辞,他还得回公司整理材料,化悲愤为动力,希望老板看在他这么不容易的份上,这个月多给他发点奖金。
“不是你发消息让我早点回来吗?”项宛若看着他笑了笑:“手机倒是适应的挺快。”
自从教了阎景川怎么发微信后,她每天都会收到来自对方的消息,有时候是分享吃饭的照片,有时候是问她在做什么。搞得她的分享欲也变得旺盛了,时不时会摸鱼和阎景川聊上几句闲话。
阎景川一改刚才的冷硬,眼中噙着笑意:“外面乌云密布的,怕一会儿下雨了淋到你。”
“啊,对了”项宛若突然想起:“趁还没下雨,肖阿姨您也快回家吧。预报晚上有暴雨,一会儿困在路上就不好了。”
“好,那我就先走了”,肖阿姨也起身离开。
见妻子工作了一天脸上有些倦意,阎景川柔声开口:“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项宛若看了看窗外,这天气也不能出去吃了:“你想吃什么?不然叫人送餐吧。”
“我做给老婆吃吧”阎景川早有预料的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食材:“拜托阿姨买了牛排。”
项宛若惊讶道:“你会做饭?”她还以为大少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
“煎牛排还是会的”阎总大手一挥:“老婆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好。”
怕这人脑子还没好全,再出什么幺蛾子,项宛若不敢离得远了,坐在餐桌前处理工作信息,偶尔抬起头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一眼在厨房忙碌的丈夫。
回头刚好撞上老婆关切的目光,阎景川勾了勾嘴角,推开门喊了一声“若若”。
“嗯?”项宛若快步走上前:“怎么了?”
“手沾了水”,男人将双臂伸到妻子面前:“老婆帮我卷一下袖口。”
项宛若低头帮他整理袖子,白色的衬衣袖口被卷到小臂处,露出清晰流畅的手臂线条。手指不小心与温热的皮肤相触,项宛若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耳朵。
自己是不是坏掉了,明明只是卷一下袖子,完蛋,自己也变得好奇怪。
坐在椅子上,项宛若忍不住又偷偷侧眼看了看丈夫,她还是第一次见阎景川这么“居家”的样子。
厨房里的男人低着头,背影高大修长,暖色的灯光给他笼上一层柔和的气质,优越的五官在光影下有一种看起来不真实的俊逸。
一遍悄悄端详着丈夫,项宛若一边心想果然人家说的没错,会做饭的男人确实很性感。唔——她没有觉得阎景川性感的意思,绝对没有。
出乎意料,阎景川的手艺还不错,眼肉牛排肉质鲜嫩,配上黄油和迷迭香的香味,味道比外面某些西餐厅还要好。
见男人盯着自己,项宛若毫不吝啬地给出大拇指:“嗯,好吃。”
阎景川被她的小动作逗得笑了笑,面不改色地编瞎话:“今天突然就记起了以前在国外上学时候的事情,好像那时候我经常给自己做牛排。我想既然都想起来了,不如再做一次,想让老婆也尝一尝。”
“是吗?”项宛若想了想,感觉丈夫的记忆似乎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试探地问:“说起来,你还有什么事是不记得了吗?”
“比如说……”项宛若犹豫道:“我们两个之前的一些事情。”
“……”
见阎景川毫不犹豫地摇头,项宛若疑惑地挠了挠头:“怎么偏偏不记得这个。”
阎景川看着她有些想不明白的脸色,故作镇定开口:“怎么了吗,老婆,我们之前怎么了?”
“没……”项宛若心虚地眨了眨眼:“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嗯,都听老婆的。”阎景川垂下眼,掩起情绪翻动的眼眸。
失忆了的阎景川可以随意撒娇耍赖,但真正的他是冷静克制的,所以得保持进退有度。说不担心是假的,他怕现在的一切在项宛若知道真相的时候都化作泡沫,他已经尝过甜头,不愿意再回到以前的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