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了个词‘彩排’,所以…你是我的老乡?你也是穿越的?”
嵇隐眸光一沉,拽着套马缰绳的那只手有些发紧。
但面色倒是依旧淡定模样,目光直直打量着秋秋,不想错过她任何微表情。
其实早在秋秋各种不符合土著行为的时候,嵇隐就怀疑过。
实在是后来事情太多了,加之云慎盯秋秋盯得紧,他没任何时机试探过秋秋。
“额……”
没想到嵇隐这么敏感,小小一个词就让他联想到了这么多,秋秋一时半会有些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告诉他:兄弟,格局打开,我是个格局很大的树袋熊,拥有丰富的穿越经验。
“镗——吉时到,启程迎亲!”
就在这时,吉利的锣鼓响起,公鸭嗓般媒公喜庆的声音直接打断了秋秋想说的话。
“先去接小鸩鸩,等你们新婚燕尔后…我们慢、慢、谈。”
嵇隐倏地松开了套马的缰绳,“慢慢谈”三个字咬得很重,目光也带着赤裸裸的威慑。
嵇隐已经百分之百确认秋秋也是穿越的了。
倒是可以慢慢秋后算账……
瞧着嵇隐毫不掩饰的晦暗眼神,小树袋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要聊就聊呗,偷偷摸摸吓唬她是怎么回事?
秋秋瘪瘪嘴,在启程去接云慎的时候,已经暗自打算向云慎告状了。
(嵇隐:啊嚏——)
-
随后。
秋秋潇洒跨着骏马行街,沿途多少人瞧着如此俏丽的小女郎,都停驻观看了好久。
在知道秋秋就是传说中风流成性的沐秋,大家觉得沐秋如果长着这样一张绝美姝色的模样,怪不得有流连花丛的资本。
一时间,秋秋增长了很多迷弟,都期待和这么一个漂亮无双的小女郎来场浪漫邂逅。
嵇隐仿若已经预感过这一场景,默默在后面给秋秋善后,吓退了多少差点来耽搁吉时的“碰瓷”小公子……
不过,心大的小树袋并未发现这些弯弯绕绕,还觉得今日的人们真是热情呀,她撒红包都这么努力的抢。
秋秋眉眼弯弯,觉得今日的人类们太给力了。
瞧着开窍只开在了云慎身上的小女郎,嵇隐在身后无奈笑了笑,同时又为云慎由衷感到高兴。
小鸩鸩这家伙眼光倒是好,找到这个宝藏小孩。
两小孩凑一对,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呆萌娇憨,还别说,是真的很配。
嵇隐那点磕cp的瘾又犯了。
看着想要插足两人的“其余人员”,就觉得那些莺莺燕燕的小男人碍眼得不行。
好在穿梭完闹市后就没这么多花花心思的人了,进程越发顺利,很快来到了分楼——
云慎穿着火色红衣,在一众人的拥簇下,出挑得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原本还很冷淡的云慎,在看到秋秋的那瞬间,他勾着唇一下就笑了出来。
“哇,新夫好生俊俏,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公子。”
“你看看骏马上那女郎君呢?人家要嫁的妻主也是个漂亮人物,两人好般配。”
“大家快看,新夫笑了…好美啊。”
……
路上沾喜气的行人纷纷停脚,被云慎那一笑给刹那间惊艳住了。
等秋秋从马上跨下,坚定不移走向云慎的时候,行人们的眼睛都亮了。
有一种喜庆甜美的氛围萦绕四周,让众人都觉得被这气氛沾染得心里甜丝丝的。
而拥簇在云慎周围的成员们,瞧着秋秋迫不及待直奔过来,都揶揄着朝云慎哄笑,说他的妻主是如何的急不可待想和他拜堂。
在大伙的哄笑里,云慎跟着勾了勾唇,唇角一直弥漫着淡淡的笑意。
殊不知,其实他才是最急不可待的人。
实在是小妻主太甜。
“阿慎,我来接你了。”
小树袋弯着眸停到了云慎身边,依据接亲步骤,乖乖巧巧递出了她的小手,眸光虔诚又专注。
“嗯。”
云慎柔和着轻声回应了一句,有些骄矜地递出他那节骨分明的右手,无比郑重落到了秋秋的掌心。
迎接新夫原本的步骤最好是妻主背着、或者抱着新夫出门,迈门槛,随后两人一同乘坐白马回府。
但……
看着娇娇小小一只的秋秋,又看着高挑挺拔的云慎,好几个行人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小树袋瘪瘪嘴,感觉被嘲讽了。
她不服输着摩拳擦掌,准备一把举起她的俊俏夫郎。
不过下一秒,云慎轻笑一声抱起了她。
轻功一跃,带着她直接跨上了马。
转身看向云慎一脸欢愉的笑容,秋秋也没心没肺笑着,丝毫不觉得云慎挑战了她的妻主威严。
“——吉时到,迎新夫!”
媒公老脸都笑成了褶皱,再次扬起喜庆的公鸭嗓扯着嗓子一吼。
四周热闹喜气的锣鼓唢呐应声而起,迎亲车马随着新人的喜马一同启程。
一路上,瞧着云慎拥着秋秋坦然自若的模样……
明明对女尊世界来说有些缺乏阳刚的画面,但两人男俊女美,赏心悦目得无比和谐,倒是没有人吐槽秋秋过于小鸟依人。
甚至众人被两人自然而然幸福亲昵的样子有些闪瞎了眼。
男子都盼望有秋秋这样体贴顺从的妻主,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就像嵇隐从一开始的猜测一样,好几个芳心暗许的公子哥偷偷摸摸咬手帕。
觉得生不逢时,竟然没有先一步认识秋秋。
什么风流女郎?
明明是世界上最专情的女郎君了!
云慎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吃醋,宣誓主权般将秋秋揽得更紧了。
不过同时他又暗暗窃喜……
这样甜糯糯的妻主将会永远是他一人的,别人再觊觎也得不到了。
云慎内心升起了隐秘的欢愉,乃至眸间的笑意越发浓郁。
-
而后的步骤都很顺利。
拜堂的时候两人拜了云慎父母的牌位,再是夫妻对拜。
应秋秋一开始的安排,两人没有拜天地。
反正江湖之人不拘小节惯了,不认天的也是正常,倒是没有人觉得奇怪。
拜堂以后,云慎需要在新房等待秋秋。
虽然不是盖着红绸等秋秋去挑,但是需要秋秋安置宾客后,两人在洞房喝完合卺酒礼成,再一起去后院接待宾客。
这是女尊世界成婚礼中必不可少的步骤。
好在杀楼的大伙儿没为难秋秋,让秋秋安排完入座后都没灌她酒,就把她放去喝合卺酒了。
秋秋推门入新房的时候,房内安安静静,只有云慎一人。
云慎坐在鸳鸯红被上,抬眸深邃炙热凝视着她,顺着她进入房门的身影,眼睛一瞬不眨。
“阿慎……”
瞧着床榻俊美绝色的红衣男子——
被云慎一个美颜暴击,秋秋心头跳了跳,下意识转身关上了房门。
一时间,外面的喧嚣彻底阻隔了起来,房内越发静谧。
“乖宝,你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瞧着紧张得攥衣角呆呆站在门口的秋秋,云慎无奈笑了笑。
刚刚还胆大似的,各种有条不紊接物待客,现在倒是害羞得红了脸?
瞧着反差萌的呆滞小妻主,云慎轻笑着倏地站起了身。
他从容走到秋秋面前,伸出手温柔着牵起秋秋,带着她坐到了屋子中央的圆桌前。
“唔,是阿慎太好看了嘛。”
反射弧总算反应过来的秋秋,偏过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云慎,软声低喃了一句。
云慎一愣,正要添置合卺酒的手一顿,低眸灼灼去看嘴甜撩人的小妻主。
他并未急着添酒,反而蓦然抬手抱起了秋秋,将她稳稳坐落到自己的大腿上,紧紧拥住了她。
“他们都说妻主是天上神仙变的,绝美得不似凡尘人,和妻主比起来,慎不过是庸脂俗粉。”
云慎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轻微叹息声。
想着迎亲时候吃的那些飞醋,那些肆无忌惮觊觎妻主的目光,就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他占有欲着捧起了秋秋的小脸,无关风月般在秋秋额间落下一吻,眸间滚着深情,带着虔诚的爱意。
“才不是,阿慎才是谪仙,又仙又欲,乖得不行。”
感受到云慎那点小吃醋,秋秋弯眸笑了笑。
她倏地抬手揽住云慎的脖颈,探起身贴近云慎,学着云慎的模样也轻轻啄了啄他的额头。
眸光盈盈,荡漾着柔柔涟漪。
“乖宝……”
又被小妻主无意间撩拨,云慎心跳如擂鼓,喉咙悄然滚了滚。
他黑眸一柔,探出指腹轻轻摩挲在秋秋红润的小嘴上,灼热的视线暗示得明明白白——
他想吻怀中人。
瞧着云慎无比珍惜又柔情的举动,秋秋红着小脸顺从闭眸,乖乖巧巧撅着小嘴就去贴自家夫郎……
看着配合的秋秋,云慎墨黑的眼睛越发款款柔情。
他紧紧拥住甜得不行的小妻主,顺应着弯腰……
“哐嘡——”
“咔——”
就在两人唇瓣即将贴在一起的时候,外面突然传出很大声响。
秋秋一个激灵倏地睁眼,吓得下意识推了推云慎。
“什么情况,拆家?”
秋秋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往紧闭的房门处看去。
“乖,在这里等我。”
云慎脸色蓦然一沉,漆黑的瞳仁满是凌厉。
他快速将秋秋抱起藏到了房间暗室,确认秋秋安全无误后,连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落下,疾步往外而行。
就在刚刚,外面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是仇家?
云慎满是冷戾煞气,厌烦透了今日来找麻烦的人。
“阿慎……”
秋秋没想到云慎反应如此迅速,被他关在了暗室后,贴着厚重的岩石门拍打着岩壁,脸色焦急得不行。
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宿主!是天道在作祟!他提前了杀楼的灭顶之灾,强行削弱大家的实力,配合凤依来屠楼!】
原本被关小黑屋的339还以为大佬和宿主要迎来生命大和谐,没想到该死的天道居然如此算计,想要一举歼灭宿主与杀楼!
339心急不已,在脑域蹦蹦跳跳完全不安生。
听到339的话秋秋小脸一冷。
果然。
她原本觉得心脏七上八下似有事情发生,结果过了这么多天平静日子,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没想到她努力避开传说中的天道,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反而找来了?!
这样草菅人命的天道还能算正直公平的神?
想着记忆里血流成河的杀楼,想着平日相处的伙伴会变成横躺的尸体……
秋秋攥紧了小手,莹白的小脸满是愤恨。
“团子,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了?”
小树袋知道自己很废,出去也帮不上忙,渐渐冷静了下来,边研究暗室的机关,边强行镇定着让339远程窥屏。
【宿主……我这就给您开视角。】
原本在窥屏的339瞳仁一紧,通过它往外窥视的情况来看,大伙儿不容乐观。
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看着焦急万分的小树袋,便将画面调整成了脑域播放。
很快,秋秋看到了脑域里投射的画面——
凤依背着玉面郎君集结了江湖上几个伪君子的门派,加上她私养的府兵,正在对杀楼发难。
原本喜庆的一片红色海洋渐渐染上了大伙儿的血。
嵇隐竭力抵挡来势汹汹的众人,瞧着远处笑得张狂的女人就咬牙愤恨不已。
这还是他出入江湖第一次吃这么个闷亏。
居然被人端了老巢?
嵇隐是第一个受伤的,因为一时不慎,就这么被偷袭的人捅到了腰侧,蓝衣已经鲜红一片。
好在好几个同伴受伤了都不危及性命。
但也伤势很重,被其余人拼死护在后面,顽强抵御着外敌。
此刻云慎正在最前面冲锋,想要突围擒贼擒王,排名前几的杀手都在配合他。
今日的突发事件让大家都觉得很诡异,有些头皮发麻,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集体中毒了。
首先,被人发现了藏身地就很怪异了。
这些原本完全都不能称为对手的乌合之众,竟然可以轻易化解他们的招式,感觉他们的内力都削弱不到一成……
这是天要亡杀楼。
众人心里一凉,莫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似死过一次……
“所有人反击!别管我们!”
吞下几颗止血丹,嵇隐冷静看向护着他们的十几人,受伤而煞白的脸满是阴戾。
“可是……”
“听我的命令,不得违抗!”
嵇隐打断了欲言又止的一名成员,快速拔出自己的佩剑,咬牙忍着伤痛便往前迎击。
他想要尽自己所能支援深入腹地的云慎,不能让他孤军奋战!
就算天要亡杀楼,那他们杀楼就捅破这个天!
瞧着前老大都这么拼命了,后面几个伤势严重的杀手也顾不上被同伴庇护。
他们皆学着嵇隐不要命的打法,快速抽出武器,往前痛快迎敌。
他们就是死也不做大家的拖累包袱。
杀楼之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