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时间,格林德沃重新把自己的脸罩起来,只露出蓝色的眼睛有些疲惫地看着蒂尔:“行了,我送你回霍格沃茨,下次见面时间我让猫头鹰给你送信。”
他看起来最近似乎是在忙些什么,但是他半个月跟蒂尔见面五次的行为,又叫蒂尔觉得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非常的闲。
蒂尔在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时候,就推辞过他送自己回霍格沃茨的行为,毕竟有夜骐在,蒂尔的回学校之路可谓是又快又安全。
夜骐也是十分有攻击性的一种神奇动物。
但是格林德沃的态度又不容蒂尔拒绝,明明夜骐都不许他上马车,但他宁愿跟在马车后面走,也不肯放弃送蒂尔回去的主意。
蒂尔好几次在城堡的高处往外面看,都能看见格林德沃徘徊在城堡外围的身影。
这次格林德沃又要送她,蒂尔就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是格林德沃不放心自己。
他肯定对霍格沃茨别有用心。
但是格林德沃的眼神又是那么的真诚,蒂尔怀疑的眼神丝毫没叫他露出破绽,蒂尔就只能抱起自己的小包,跟在格林德沃的身后往外走。
那边吧台处,还不被蒂尔知道身份的阿不福思视线紧盯格林德沃,他现在只要看见金色头发的男人,就从心底里感到不舒服。
这个和银白色小丫头走在一起的金发中年人,尤其叫阿不福思不舒服。
还亲戚?头发颜色都丝毫不搭边,阿不福思怀疑他们的关系好久了。
蒂尔不知道阿不福思的视线能在格林德沃的背上盯出一个洞来,她这会儿跟在格林德沃的身后,脑子里正想着回去后赶紧把格林德沃调查来的资料看看,把短期任务十四给完成掉。
格林德沃也是略微出神,没人知道他这会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一个发色和胡须都已银白的老人推开了猪头酒吧的大门,外头的冷风和阳光带来的暖意,相互裹挟着跟老人一起进入酒吧,正好和格林德沃还有蒂尔撞了个正着。
湛蓝色的眸子在对上有些熟悉的蓝色眸光时,突然瞳孔一缩,但是蒂尔因为没有注意到这个意外的到来,没有刹住车地撞在了格林德沃的背后。
格林德沃在短暂的愣神后很快清醒,用着极大的克制力,对邓布利多教授笑了一下,然后拉过蒂尔的手腕,向外面走去。
他的步子虽然大,叫蒂尔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可是在邓布利多教授若有所思的注视下,他的行路速度丝毫不变,甚至还有心情侧头,像是“关心”了蒂尔几句。
完全不是记忆中那人与自己见面时,应该有的态度。
邓布利多教授扶额摇头,有些黯然又像是松了口气地回过头,走进猪头酒吧。
猪头酒吧的门关上,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走远的格林德沃这才放小脚步,对着身边有些气喘的蒂尔道歉:“不好意思了小丫头,跟老仇人对上视线,有些没控制住。”
格林德沃难得这么有礼貌,习惯了他的不可一世的蒂尔反而更不好意思,挥挥手接受了这份突如其来的道歉。
其实蒂尔的体力没这么差,斯内普教授有的时候就喜欢大步走路,蒂尔跟在斯内普教授身边也是不会感到疲惫的,但是格林德沃刚才走得比斯内普教授还要大步,速度更是叫人难以追赶。
偏生蒂尔的手腕还被格林德沃抓着,蒂尔逃脱不开,只能努力地小跑赶上。
也有些意外的原因在里面,叫蒂尔猝不及防没有反应过来。
格林德沃很快就看不出异样了,坚持送蒂尔回到霍格沃茨之后很快离开。蒂尔回头去瞧他,第一次没有看见他在城堡外围徘徊。
蒂尔耸耸肩,眼神中带着了然的意味。
她就说吧,才不是因为她呢。
***
猪头酒吧里,邓布利多教授关上门后来到吧台旁,已经擦了很久玻璃瓶的酒保看了他一眼,脾气很不好地哼了一声,转身朝向另一侧。
“阿不福思,一杯蜂蜜酒,谢谢。”邓布利多教授有些无奈,但是出于愧疚心理,他无法对弟弟生气,微微垂头等在那里。
虽然彼此之间沉默了很久,但是意料之中的,一杯加了许多蜂蜜的蜂蜜酒被推到自己面前。邓布利多教授捧在手里,轻声道谢。
“不用,我看你更需要去关注一下你的那个银白色学生。”阿不福思的声音粗里粗气,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也一直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别人。
“她有名字,叫蒂尔恰赫·埃默里,你也可以叫她一声蒂尔,她会愿意跟你交朋友的。”邓布利多教授对弟弟的语气称得上纵容,就算阿不福思每次都用“银白色”代指蒂尔,他也不厌其烦地次次纠正。
“麻烦,银白色多好记。”阿不福思狠狠地一拳头砸在吧台上,其他客人或许是早已习惯他的态度,这会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我在跟你说她那个亲戚的事情,银白色头发能有一个金色头发的亲戚?”
可能是因为刚才就在心底否决了那一丝可疑,也可能是不愿意多想。
邓布利多教授明明是个多疑的人,这会儿却一点猜测都不想落到那个金发中年人身上去:“蒂尔的母亲就是个黑发巫师,难道你还要跟我说银白色跟黑色没关系?”
“强词夺理!”阿不福思摆摆手,不想跟邓布利多说话了,转身继续去擦下一只玻璃杯。
在这个猪头酒吧里,或许就是这几只总是被阿不福思来来回回反复擦的玻璃杯最干净了。
邓布利多教授摇摇头,也不多说了,端起蜂蜜酒就靠在吧台边喝了起来。
只是一安静下来,他就不免去想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他的眼睛确实叫自己觉得熟悉,只是他离开时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他走得那么快,还低头跟蒂尔说话,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和蒂尔可不会有关系。
嗯,不会是他的。
邓布利多教授闭了闭眼,将杯子里的蜂蜜酒一饮而尽,却险些被呛到。
明明他已经在心里快速怀疑过,却又快速地否决了自己的怀疑。
明明走得那么快就是一个不能被否决掉的疑点,偏偏他不愿深想,直接忽略。
自欺欺人,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