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默里夫妇是在晚餐时间神色飘忽地走回宾馆的,蒂尔还疑惑父母怎么这么久不回来,一见他们回来赶紧凑上去:“爸爸妈妈,你们去哪儿了,我本来还想跟你们一起把花放进花瓶里呢。”
玫瑰花的数量确实太多了点,蒂尔找老板拿了好几个花瓶,插完之后花瓶放满了蒂尔的房间。
蒂尔觉得她现在只要一睁眼,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看自己的房间,都会不可避免地看见玫瑰花。
“哦,我们出去散步了,走得远了一些。”埃默里夫人搂住女儿的肩膀,在埃默里先生暗示的视线下补充了一句,“碰巧还遇上了斯内普教授,就多聊了几句。”
埃默里夫妇在不着痕迹地观察蒂尔的反应,但凡蒂尔在此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夫妻俩可能都会觉得心碎,好在蒂尔面色寻常,完全没把他们遇上斯内普教授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就叫埃默里夫妇松了口气。
埃默里夫妇其实并没有和斯内普教授聊多久,得知他的玫瑰花确实是蒂尔送的之后,夫妻俩都不是很想看见斯内普教授,快速道别就循着阿佛洛狄忒的雕塑走去。
他们一开始只是想借此散散心,劝说彼此蒂尔和斯内普教授怎么都不可能是一对。
但真就是巧合到不能再巧合,艾米莉亚·弗洛雷斯和达伦·弗洛雷斯恰好出来买花费,艾米莉亚·弗洛雷斯一眼就看到了跟蒂尔相同发色和瞳孔色的埃默里先生。
路上认识艾米莉亚·弗洛雷斯的人都热情地跟这位玫瑰花女孩打招呼,埃默里夫妇得知她就是卖玫瑰花给蒂尔的人之后,也犹豫着过来询问。
他们问的无非是艾米莉亚·弗洛雷斯遇见蒂尔时的情景。
“那位银白色头发的妹妹吗?她和她的教授站在一起,应该是在笑着说话,彼此关系看起来很不错。”从艾米莉亚·弗洛雷斯的角度来看,当时的蒂尔和斯内普教授确实是那样的,所以她才把这对师生误认为是情侣。
艾米莉亚·弗洛雷斯不好意思把自己错认情侣的事情告诉蒂尔的父母,简单地说完之后,就拉着达伦·弗洛雷斯离开了。
这让还想多问几句的埃默里夫妇有些遗憾。
不可否认,艾米莉亚·弗洛雷斯的话叫埃默里夫妇的心提得高高的,他们是真怕自家蒂尔和斯内普教授会有叫他们担心的感情出现。
好在看此时蒂尔的反应,她对斯内普教授完全没有感觉。
晚餐之后,蒂尔本想回房间熬制暂停的狼毒药剂——魔药室竟然还有暂停时间的功能,蒂尔随时随地都能够中断魔药的熬制,完全可以处理完别的事情再继续,这让蒂尔简直要爱死魔药室了。
埃默里夫人却拉着蒂尔,“抛弃”了埃默里先生,说是要母女之间聊点悄悄话。
蒂尔也挺久没有跟母亲凑在一起谈心了,只犹豫了一下,就亲亲热热地挽着母亲的手一起上楼了,魔药室内的狼毒药剂只能暂时冷落一晚上了。
来到蒂尔充满玫瑰香味的房间,母女俩并肩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埃默里夫人先是摸了摸蒂尔的头发,然后轻声询问:“蒂尔,你今年生日一过就要十三岁了,有考虑过将来要做什么吗?”
埃默里夫人拉着蒂尔谈心自然也是跟埃默里先生通过气的,埃默里夫妇发现自从蒂尔进入霍格沃茨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聊过了。
埃默里夫妇只能从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送来的信件里,简单地了解到蒂尔的生活有多繁忙,她的内心生活是否健康,他们却一无所知。
埃默里夫妇不会干涉蒂尔将来的任何一个选择,但至少,不要叫他们一无所知地放任下去。
他们希望蒂尔不会受到伤害。
“将来的话,我其实也不知道想做什么。”蒂尔把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轻轻地闭上了眼,“我擅长很多事情,却没有真正热爱的。”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蒂尔嘟囔着,蹭了蹭妈妈的脸颊,“妈妈呢?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知道将来的目标了吗?”
埃默里夫人想到自己的十三岁,下意识笑了一下:“我一年级的时候就觉得长大之后要做一个商人了,十三岁的时候也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店铺,收入还不错。”
埃默里夫人在炼器方面的天赋从小就有所展现,布莱克家族在放弃她之前,也是给她提供过许多资源的,她能在十三岁就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少不了布莱克家族的暗中护航。
只不过那家店铺并没有被埃默里夫人拥有多久,当她跟埃默里先生走近的风声刚传出,店铺就被收了回去,完全没有给埃默里夫人解释的机会。
那是埃默里夫人第一次全身心投入进去完成一件事情,之后无数次路过对角巷的时候,她也刻意地避开那里,就怕自己触景生情……
埃默里夫人摸摸蒂尔的脑袋,决定还是先按照跟埃默里先生计划的,赶紧把想问的都给问了:“我和你爸爸今天去阿佛洛狄忒那边看过了,确实是一座不错的雕塑,听说她特别灵验,蒂尔觉得呢?”
“其实相比起阿佛洛狄忒女神,我更喜欢她身边的丘比特。”在母亲面前,蒂尔是有几分肆无忌惮的,真实的想法她从不瞒着埃默里夫人。
蒂尔幻想着:“丘比特的金箭可以叫人相爱,铅箭可以使人相恶,虽然总有人认为他随意射箭的行为更像恶作剧,但我就是喜欢那种爱恨自由的感觉。”
“蒂尔,有爱的人吗?”埃默里夫人小心地问着,就怕十三岁的女儿羞涩地说出某一个人的名字。
蒂尔认真地抬头,看着埃默里夫人:“有,我爱你和爸爸,爱我的教授们,也爱我的同学们。”
蒂尔的语气叫人觉得她就像是把自己的心给剖了出来:“我爱所有爱我的人。”
埃默里夫人深深地看了蒂尔好久,最后也只是亲昵地亲了亲蒂尔的额头,轻声道:“蒂尔,妈妈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见解。”
爱、恨,饶是埃默里夫人自己,说不定都不能像蒂尔这样态度坦然。
她经历了太多的事和人了,爱与恨交织在她的近四十年人生里,早就无法分割。
因此,听到蒂尔能够这么回答自己的问题,埃默里夫人由衷地为蒂尔感到高兴。
能这样爱恨分明有什么不好的呢?
蒂尔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