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一直沉默到午餐结束,餐桌上三个大人说了些什么,蒂尔都是半边耳朵进,半边耳朵出,就是自家父母说到自己了,她也只点头或摇头。
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地树立了“沉默寡言”的形象——虽然蒂尔的目的不是这个。
斯内普教授吃完饭就要离开,蒂尔再不情愿,也被父母拉着一起送他到了外头的街道旁。
离去前,斯内普教授分别向埃默里夫妇道别,轮到蒂尔的时候他停住了,只是深深地看着蒂尔,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四人古怪的氛围中开口:“埃默里小姐,上次那几瓶狼毒药剂的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实验进行的很顺利,效果也正如我猜测的那样……”斯内普教授斟酌了下用词,却又没有明说,“我会叫猫头鹰把报告给你送过来。”
蒂尔抬头,一下子就和斯内普教授炭黑的深沉眸子对上了视线,这让蒂尔的心里感觉紧紧的,终于开口说了对斯内普教授的第一句话:“不用,我并没有参与。”
从头到尾,蒂尔只是把改良版狼毒药剂送给斯内普教授,扮演了一个“提供者”的角色。
后期的研究以及找狼人做实验,都是斯内普教授一个人在负责,蒂尔只要知道改良版狼毒药剂的作用就好了,实验报告对她来说并没用。
而且,蒂尔经过萨拉查的教导,已经拥有了独立研究魔药的能力。对于更有效的狼毒药剂的研发,她早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如果她的想法能够成立的话,那版改良版狼毒药剂的作用就不算什么了。
她只在乎最好的那一个。
“嗯。”斯内普教授声音不大,恰好是在场四人都能听见的音量。他最后看了蒂尔一眼,“那么,再见,埃默里小姐。”
斯内普教授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前方的一个路口。
“没想到我们家蒂尔气性这么大啊,还在生气?”见斯内普教授走了,埃默里夫人没好气地捏了捏蒂尔的小脸,但也没太用力。
蒂尔和斯内普教授的“恩怨”,邓布利多教授早就告诉他们了,从双方的态度来看,斯内普教授已经有了缓和的意思,蒂尔这个年纪小的反而是不肯低头的那个。
埃默里夫妇当然不会逼着从小宠大的女儿去道歉,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蒂尔其实没什么错。不过邓布利多教授显然有别的安排,如果蒂尔和斯内普教授的关系无法缓和,只怕……
埃默里夫人的面上多了几分担忧,但还是耐心地引导蒂尔去发现:“亲爱的,虽然我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口中不爱卫生的斯内普教授,今天可是洗了头又换了衣服的。”
斯内普教授不爱卫生,这是埃默里夫妇从蒂尔书信的字里行间,以及邓布利多教授的暗示下知道的,在霍格沃茨住着的那几个月,更是叫夫妻俩明确了这一点。
不过今天的斯内普教授却明显不太一样,从他那头明显没有学校里油腻的头发上就能看出来。
蒂尔回忆了一下,发现母亲说的确实没错,可她又下意识地把斯内普教授的改变与自己撇清关系:“那又怎么样,教授洗头换衣服又不是为了我……”
蒂尔和斯内普教授闹不和,真正原因不是他不爱干净,而是斯内普教授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就把她赶了出去。
蒂尔可以忍受斯内普教授的油腻长发与古怪气味,但接受不了他固执己见、闭目塞耳。教授了不起?再厉害的教授也不该像他这样!
埃默里夫妇对视一眼,知道蒂尔是不会轻易松口了,索性邓布利多教授叫他们劝一劝蒂尔的事他们已经做到了,原不原谅是蒂尔的事。
一家三口刚要回房子里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对面小小的房子间隙中跑出来,他直直地朝着埃默里一家跑来。
身经百战的埃默里夫妇刚要动手,就见蒂尔上前一步,热情地抱住那个矮小的身形:“哈利,你来啦!”
是哈利啊。埃默里夫妇松了口气,把已经悄悄拿出来的魔杖藏了回去。
“蒂尔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很担心你。”
哈利亲昵地靠在蒂尔的身上,马上要过五岁生日的他看起来还十分瘦弱,不过埃默里一家暗地里的照顾也派上了用场,他的脸上和身上比以前多了不少肉。
蒂尔昏迷,埃默里夫妇要去霍格沃茨照顾她,总来埃默里家玩的哈利自然是瞒不住的,埃默里夫妇干脆统一口径,只告诉他蒂尔生了场病,需要他们去照顾。
埃默里夫人还担心没人照顾哈利,特意给他留了不少钱,就藏在他们家门口的花盆底下,叫哈利没饭吃的时候自己拿了钱去买食物。
哈利原本想拒绝,但埃默里夫妇却不想叫好不容易健康点的哈利再吃苦,直接叫他接受了,只是埃默里夫人昨天去看花盆的时候,发现钱还剩下一大半,显然这个小家伙没好意思拿太多。
“我身体好多了,谢谢小哈利的关心。”才被埃默里夫人捏过脸的蒂尔伸手,在哈利有了点肉的面上也捏了一下,“哈利看起来胖了一些了,不过还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才十二岁的蒂尔像个小大人一样教导五岁的哈利,这个画面看起来是有些好笑的。埃默里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和丈夫含笑看着二人的互动。
“我有认真吃的!”哈利认真地保证,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埃默里伯母给我留了很多钱,而且姨妈最近也教训表哥不能抢我的食物,我已经不会饿肚子了。”
哈利笑得格外灿烂,好像对他来说,能够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因为食物足够,所以哈利只拿了一部分的钱,但如果真的不会饿肚子,哈利又怎么会来拿钱买食物呢?
蒂尔有些心酸地看着他的小脸,伸手拉住他的小手,带着他往里走:“我们进去好不好?外面好热的。”
哈利乖乖地跟着蒂尔走:“嗯!”
埃默里夫妇也随之走了进去,把温馨和睦的话语声完全关入门内。
路口拐进的那个街角,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斯内普教授站在这儿看完了全程,他的眼中空洞无神,盯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看了很久。
终于,他再度转身。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