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该注意些。”
林琼玉扶着王熙凤坐下,“白露,去把这茶撤了,换些果汁和点心来。”
“我哪就那么娇贵了。”王熙凤看着往自己后腰垫靠枕的林琼玉,不由得失笑。
“今日怎么不见巧儿和彦儿?”
“他俩啊,一听琂蹊说去马场,这不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林琼玉想起王熙凤刚醒那段时间的日子,巧姐和彦儿整日粘着王熙凤,任谁都劝不走。
“娘!我们回来了!”
“瞧瞧!真是不经念叨。”王熙凤笑着说。
正说着,已经有小丫头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
“瞧你们两个皮猴,玩的这一头汗。”王熙凤给两个孩子擦着汗,林琼玉给倒了两杯果汁。
“谢谢姑姑。”
“谢谢姑姑。”
两个孩子看着是真的渴了,一杯果汁很快喝了个干净。
“你们舅舅呢?”王熙凤见林琂蹊迟迟不见人疑惑的问道。
“舅舅被外祖父叫走了,爹爹也是。”巧姐乖巧的回答道。
林琼玉和王熙凤对视一眼,知道这三人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了。
“你们俩饿不饿,小厨房准备了点心。”
“耶!吃点心去喽!”
彦儿熟门熟路就往外跑,巧姐道了声谢就快步去追彦儿了。
“嫂嫂,我听说你家赵姨娘没了?”
“什么我家,那是二房家的!”王熙凤翻了个白眼,往后一靠,懒懒的说。
“是是是!我说错了!嫂嫂原谅我嘴拙。”
“行吧,我啊,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两人一对视,便都崩不住了,大笑起来。
那日贾政等在贾母灵前辞别,众人又哭了一场。
都起来正要走时,只见赵姨娘还趴在地下不起。
周姨娘打量他还哭,便去拉他。岂知赵姨娘满嘴白沫,眼睛直竖,把舌头吐出,反把家人唬了一跳。贾环过来乱嚷。
赵姨娘醒来说道:“我是不回去的,跟着老太太回南去。”
众人道:“老太太那用你跟呢?”
赵姨娘道:“我跟了老太太一辈子,大老爷还不依,弄神弄鬼的算计我。我想仗着马道婆出出我的气,银子白花了好些,也没有弄死一个。如今我回去了,又不知谁来算计我。”
众人先只说鸳鸯附着他,后头听说马道婆的事,又不象了。
众人都不言语,只有彩云等代他央告道:“鸳鸯姐姐,你死是自己愿意,与赵姨娘什么相干?放了他罢。”
赵姨娘道:“我不是鸳鸯。我是阎王老爷差人拿我去的,要问我为什么和马道婆用魇魔法的案件。”
说着,口里又叫:“好二爷!你在这里老爷面前少顶一句儿罢!我有一千日的不好,还有一天的好呢。我一时糊涂,听了那个老娼妇的话。”
正闹着,贾政打发人进来叫环儿。婆子们去回说:“赵姨娘中了邪了,三爷看着呢。”
贾政道:“没有的事。我们先走了。”
于是爷们等先回。这里赵姨娘还是混说,一时救不过来。
李纨恐他又说出什么来,便说:“多派几个人在这里瞧着他,咱们先走。到了城里,打发大夫出来瞧罢。”
宝钗想着他害宝玉的事,心里究竟过不去,还是背地里托了周姨娘在这里照应。周姨娘也是个好人,便应承了。
于是大家都要起身。贾环着急说:“我也在这里吗?”
宝玉道:“好兄弟,你是走不得的。我进了城,打发人来瞧你。”说毕,都上车回家。寺里只有赵姨娘、贾环、鹦哥等人。
赵姨娘在寺内得了暴病,见人少了,更加混说起来,唬的众人发怔。
就有两个女人搀着赵姨娘双膝跪在地下,说一回,哭一回。
有时爬在地下叫饶说:“打杀我了!红胡子的老爷,我再不敢了!”
有一时双手合着,也是叫疼,眼睛突出,嘴里鲜血直流,头发披散。
人人害怕,不敢近前。
那时又将天晚,赵姨娘的声音只管阴哑起来,居然鬼嚎的一般,无人敢在他跟前,只得叫了几个有胆量的男人进来坐着。
赵姨娘一时死去,隔了些时又回过来,整整的闹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也不言语,只装鬼脸,自己拿手撕开衣服,露出胸膛,好象有人剥他的样子。
可怜赵姨娘虽说不出来,其痛苦之状实在难堪。
正在危急,大夫来了。
也不敢诊脉,只嘱咐:“办后事罢。”说了起身就走。
那送大夫的家人再三央告,说:“请老爷看看脉,小的好回禀家主。”
那大夫用手一摸,已无脉息。贾环听了,这才大哭起来。
众人只顾贾环,谁管赵姨娘蓬头赤脚死在炕上。
只有周姨娘心里想到:“做偏房的下场头,不过如此!况他还有儿子,我将来死的时候还不知怎样呢。”
于是反倒悲切。
那人赶回家去禀知贾政,即派人去照例料理,陪着环儿住了三天,一同回来。
那人去了,这里一人传十,十人传百,都知道赵姨娘使了毒心害人,被阴司里拷打死了。
王熙凤叹了口气,“往日我在贾家管家的时候,就与那赵姨娘不和,若不是我家二爷带着我及时脱身,恐怕那赵姨娘害得人里还有加一个我呢!”
林琼玉也是唏嘘不已,心里却明白,当时王熙凤若是不离开,如今恐怕也是命不久矣。
“宝玉也不见了人,恐怕贾家真的起不来了。”王熙凤还是觉得有些悲哀。
“不是还有一个兰儿吗?听说那个孩子是个知书识礼的!”
“兰儿总归还小,若是靠他,还不知要等多少年岁呢!”
林琼玉点点头,“总归还是有些希望的!”
“是啊!”
看着王熙凤有些郁郁寡欢的,林琼玉说道:“嫂嫂何必为了别家担心,表哥是个上进的,我看彦儿也是极为聪慧的,巧姐也是个温柔的,你也该满足些。”
“是啊。”王熙凤摸着自己的肚子,“何况我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林琼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嫂嫂,如今的贾家人丁越来越少,你还是离远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