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婷红着眼，咬唇，冲着他大声怒吼道，“我不管，我就要嫁给季时鄞！我就要！”
她转身回了屋，门反锁，屋里继续传来噼里啪啦。
姜铭轩目光阴沉，喊管家，“既然喜欢砸，那就去拉一车东西让她砸个够！”
管家不敢不听。
“铭轩……”
“妈。”
看刘芸要开口，姜铭轩冷声开口打断她，“不管如何，姜灵灵是你们亲生的，你和爸把她赶出去，你们就真狠的下心吗？”
“铭轩。”刘芸没想到儿子对这事竟然如此愤怒，被训斥的她目光复杂，“灵灵活不过二十岁的，她既然五岁就跑了，现在又回来……我们早就当她已经死了……”
她抿唇，“婷婷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她是我们姜家骄傲，你难道真的要看着你妹妹因为一个快死的姜灵灵自杀吗？”
姜铭轩目光阴沉，“如果我没记错，姜灵灵五岁那年，如果她不跟着道士离开，等待她的，就是你们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姜灵灵五岁那会，高烧了一场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
但并没做出什么事。
只是彰显出一些，不太符合她年龄的话语。
姜灵灵生的好看，又聪明。
但她不会撒娇。
姜羽婷弄坏一些东西，就让姜灵灵背锅。
姜灵灵也不反驳。
但那时候小，也没人去深究，去多想。
刘芸和姜延兴就只是说，让姜灵灵这个当姐姐的，让着点妹妹。
其实，姜延兴和刘芸，从小就不喜欢姜灵灵。
纵使她漂亮聪明。
可她是个煞星，还是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短命鬼。
二十岁，为姜家商业联姻都等不到她长大。
这么多年，都不过只是白养。
姜灵灵能在姜家待到五岁，也都是因为那会姜爷爷还在世，有他护着姜灵灵。
姜爷爷并不偏心，只是姜灵灵命数问题，他不忍心看着这个灵动的小孙女夭折，才舍下面子，厚着脸皮去季家求亲。
后来姜爷爷去世，季时鄞跟姜灵灵还真成了两小无猜，主动说要长大了娶姜灵灵。
季家父母执拗不过，只能同意。
整个邺城的人都知道，订下娃娃亲的当天，姜灵灵突然跟着一个道士出家去了，八岁的季时鄞在后边哭着追了十里地，都没能让姜灵灵回头再看他一眼。
可没人知道。
在订娃娃亲的前一天晚上。
姜家里。
姜延兴和刘芸在商议着，把姜灵灵送进精神病院，让姜羽婷代替姜灵灵和季时鄞订亲。
当时姜铭轩知道这事，他本意是想阻拦的，可那时候，他也才没有多大，人轻言微，根本没有能力去劝阻父母。
后来，他长大了，想要让爸妈把姜灵灵接回来，但又根本不知道去哪找她。
“这一切，都是从一个道士，给姜灵灵算命开始的，又不是她自己成为这样的，你们做亲生父母的，因为道士说了句她二十岁前要死，就觉得她没利用价值，要放弃她……”
因为没有声息，姜家就全部当她死了。
姜铭轩私底下找过她，但找不到也无法反驳。
渐渐的，也只能默认她可能已经死了。
对于爸妈做的那些事，包括让姜羽婷嫁给季时鄞，碍于姜家大局，他也只是劝了几句，其他的没有去多加干涉。
可现在，姜灵灵回来了！
活着回来了！
就算这么多年没感情，血缘亲情也是在的。
他以为，爸妈会改变主意。
就算不改变，也不至于把亲女儿往外赶。
没想到，比他预想还过分。
姜铭轩这口气，已经憋了十四年了，第一次大着胆子，对父母如此愤怒。
“她们俩都是我的妹妹，哪一个出事我都不忍，结果现在为了一个男人闹成这样！你们就因为一个算命先生说的她可能会活不过二十岁，就当她死了，不认她，你们自己不觉得惭愧吗？”
儿子从没这样反逆过，如此训斥她这个当妈的。
刘芸面色难看，“都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以为我不心疼吗，要怪都怪她命不好，现在一回来，就要逼死婷婷，你……”
“别吵了！”
门又打开，姜羽婷哭的眼睛红肿一脸泪花，哽咽着，“都怪我，怪我喜欢季时鄞，既然怪我，那我去死还不行吗？”
说着，她就一头要往对面的墙上撞去。
“婷婷……”
“让她撞！”
刘芸想拦，姜铭轩一声厉喝。
没人拦的姜羽婷，没刹住车的头撞在墙上。
疼的一阵恍惚。
刘芸吓一跳，“婷婷！”
姜羽婷躺在刘芸怀里，一副伤心欲绝，目光绝望，“我才是你看着长大的……”
以前明明那么宠她，要什么都给她。
没对她说过重话。
姜灵灵今天一回来，他骂自己不说，竟然还让自己去死？
“铭轩，你看见了吧，姜灵灵一回来家里就不安生，姜灵灵就是个丧门星！”刘芸抬头看着姜铭轩，目光发红，“你难道就真的要看着婷婷死吗？”
“你们就都胡闹吧！”
说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这是亲爸妈和妹妹，姜铭轩再愤怒也到底不能怎样，深呼吸，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妈……”姜羽婷把头埋进刘芸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只是喜欢时鄞哥哥……”
“婷婷你别吓妈妈！”刘芸看着她撞到流血的额头，大声喊楼下的仆人，“去叫医生！”
她心疼的哄着姜羽婷，“别担心别害怕，你哥哥就是一时生气，爸妈会想办法的，一定会的……”
——
晚上八点，浓郁的夜色彻底笼罩邺城。
清明节上的夜风，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水气。
像是要下雨。
天水别墅。
姜铭轩在大门外站了半天，还是摁响门铃。
摁了半天。
回应他的不是开门声，而是从大门外可视门铃监控里传来的，一道男人的冷冽嗓音。
“姜少这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家待着，跑到我的地方干什么？”
姜铭轩摁门铃的手微顿，抬头看着可视门铃，面色微冷，“你监禁了姜灵灵！”
“随你怎么想。”
人远在季家老宅，自己院落的季时鄞，盯着电脑页面监控里，天水别墅门外的姜铭轩。
“怎么，姜家先当做没生过的把她赶出来，再喊你来装兄妹情深的找她，还是说要再拿一个亿，买她离开邺城？”
“季时鄞。”姜铭轩金丝镜片下眸子里闪烁寒芒，“当年你和灵灵的婚约并没成，就算成了，这么多年也早就不算数，非法监控囚禁，就算你是季家二少爷，也是犯法！”
“跟我讲法律？”季时鄞坐在沙发上，慵懒矜贵，眼睑掀抬间都充斥嘲弄，“姜铭轩，你猜是我先坐牢还是你姜家先完蛋？”
姜家的企业，可有不少漏洞能查。
“你……”姜铭轩骨节泛白，手继续摁门铃，目光阴沉，“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我关闭了屋内系统。”季时鄞唇角勾着冷笑，“摁破手你也叫不出她来。”
他没监控姜灵。
只是担心姜家的人再找上来欺负姜灵，把天水别墅门铃系统，转接到了他电脑上。
天水别墅的防御建造，就算他在外面喊破喉咙，里边的人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