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一条泥土小径而行,穿过一片花海,走过一片草地,来到一条清澈的溪水前。但见水畔有序排列着几株桂花树和银杏树,缤纷的树叶和花瓣飘飞而下,树叶零落满地,交织成一片灿烂的彩锦。些许桂花落在溪水里,顺水漂浮,倏然远去。小溪旁边站满了来自东都城的文人雅士,还有很多周边城池的百姓,他们也都为了一堵满山奇花异草,很多人天不亮就出发了。
怀夕轻轻扒开人群,努力向前,最前面已经有支着桌子画了起来,怀夕走近一看,不禁让人赞叹,仿佛他要把这满山景色画进他的画里。众人纷纷赞赏,只见他一直埋头作画,不被旁人影响半分,在他画好署名之前,赵玉堂和卢尚勇终于挤到了前面,找到了鹿怀夕。卢尚勇看到如此逼真的画作,不禁感叹道:“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画作,跟真的一样,就连花上面的毛绒都清晰可见!像是出自大家手笔。”见画上没有署名,卢尚勇急切向作画的小郎君问:“这位小郎君莫不是哪位画师大家!今日有幸一见,画工惊为天人。”小郎君本来想在上面署名。转念一想,突然不想署名了。小郎君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我不是名师大家,教我作画的一位有缘人,他曾指点我许多作画技巧,刚好我也喜欢作画,练的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卢尚勇指着画作问:“小郎君的师傅是否是名满天下的画师龚子雨小娘子?从您的画中依稀能看到她的影子!若有说错之处,还请郎君多多包涵!”围观的群众纷纷议论,听说龚子雨两岁便会作画,无师自通,五岁时拜入天下绘画大师罗言的门下,此后她的画作水平直线提高,甚至一度超过她的恩师,只是无人见过她。小郎君尴尬的说:“没有,没有那回事,能被人看出和她有相似之处,是我的荣幸,不过,在下曾有幸见过那罗娘子,很平平无奇啊!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人见过也不奇怪,而且她对于她的画作被人争抢之事不多关心,她只是单纯喜欢作画。”这时围观者有人纷纷议论,鹿怀夕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是能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小郎君有些奇怪,先不说她这个人,就拿她作画的原料来说,这是平常人家能买到的?而且她虽然故作深沉,但依然能看的出来她是个女子,难道古人的眼神真的这么差?
从作画那里离开,赵玉堂问是否还要去那边参加吟诗作对,怀夕想也不想就说:“不去了,个个都出口成章,之乎者也,我肚子里没那么多墨水,怕去了让人笑话。”怀夕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知道很多古诗古词就拿出来显摆,古代文人出口成章,之乎者也,不是她自认为多读几年书就可以随意参加的,别到时人考即兴创作,上联对下联之类的,那不是自取其辱吗?说起文言文,她在这里也只能算是文盲吧!卢尚勇奇怪的问:“是你说带我们参加的!”怀夕突然问:“你那个朋友过两天不是就要成亲了吗?怎么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还是你打算带我们俩空手而去?”两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怀夕为何态度突然转变。但是两人也不能让她一个下山两人继续在山上赏花不是,所以他们只好跟着怀夕下山了。怀夕边走边问:“刚才那个姑娘应该就是龚子雨吧!”两人相视一眼,有点震惊,卢尚勇不解的问:“哪个姑娘?”怀夕想也不想就说“作画那姑娘啊!”赵玉堂也奇怪的问:“你说他是个姑娘?”怀夕惊奇的看着两人,问:“难道你们俩也看不出来?她细皮嫩肉,手指纤长,虽然故意压低声音,一看一听就知道是个姑娘啊!”卢尚勇好奇的问:“就算她是个姑娘怎么确定她就是龚子雨本人?”怀夕这才知道,原来女扮男装古人是真的看不出来,可能因为他们没有怎么过多接触女性的原因吧。怀夕继续说道:“很简单啊,说到龚子雨,基本上人人都是称赞的吧,就算相熟或不相熟的起码也会尊重一下,可是她开口就说龚子雨本人平平无奇,如果不是本人谁敢如此自大开这样玩笑?。又说龚子雨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那他又怎么会有机会见到的咯,而且你们注意看了吗?她那桌上的原料你们可曾见过?我一个不会作画的人都能看出那原料非一般家庭能买到。而且我们刚过去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起龚子雨本人是很会制作原料的,她制作原料的名气应该不比她作画的名气差吧。你们都没注意吗?”卢尚勇听了怀夕的话连连赞同,怀夕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一个自进入神医谷就不怎么出来的人,一个不怎么进中原的人。你们看不出来也理所当然。”卢尚勇继续问:“你就肯定她就是龚子雨本人?”怀夕无奈的说:“这是女人的第六感。说了你也不懂。”留下赵玉堂卢尚勇面面相觑,她自顾自往山下走去。
七天之后,今天是杨平安和秦雨墨的成亲之日,对方不愧是梨州首富,带来的嫁妆杨府的偏厅都装不下,杨平安的父亲喜笑颜开,拉着杨平安到处敬酒。从今天开始,他们在杨家以后也算是有了说话的底气,这一切都是秦雨墨这个儿媳带来的。秦家的财力是连做官的哥哥和父亲都趋之若鹜的存在,从前因为自己没有本事,大大小小都靠着哥哥和父亲,导致自己在杨府没有话语权,连多一点和杨平安相处的机会都没有,若是哥哥有自己的孩子,只怕杨府更容不下他们父子二人。杨平安从小就被视为家主接班人一样调教,处处循规蹈矩,但是爷爷和大伯也算全了他的心思,娶了青梅竹马的妻子柳氏。两人结婚后恩爱有加,如胶似漆,本以为两人就这么白头偕老,可是柳氏肚子迟迟不见动静,经不住杨老太爷的催促,两人才开始踏上漫漫寻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