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从老家到镇上的过程我是记得的清清楚楚,在镇上的菜市场我也是记得清清楚楚。但是那天得知六叔身份是医生的时候,我就私下里去了菜市场的摊位,问了周边的人,得到统一的答复:“六叔是个医生,或者准确来说是个制药师”!
我很想反驳他们,但是奈何脑袋是怎么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所有的事情推测都是靠直觉,直觉告诉我六叔以前就是卖菜的。还有那个妹妹,现在姑且这么称呼她,我的直觉也告诉我她不是她,脑海里对于妹妹的标签是急性子,调皮的那种,可是眼前的她宛如一个家庭主妇啊,洗洗刷刷,照顾我和六叔的起居生活,脾气还好得很,哎莫名奇妙的。
“你在想什么呢,一大早就逮着我看,直勾勾的”菲打趣的笑着说,“听说娟姐回来了,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听六叔说,其实她和我们一个学校,只不过今年开学就是大一了,以后可就经常见了!”
“哦,那真好!”我无精打采的回着话。
“怎么样,现在娟姐可是真的瘦下来了,小时候说的话可要兑现?”
“啊?”
“你不记得了吗?有一次过家家,大伙都在起哄,你当新郎,然后你死活不让娟姐当新娘,说你的新娘就要瘦一点的,为此你被娟姐揍得回家哭,娟姐那时候就放出话,说以后瘦了,你必须娶她!小时候真好玩啊,你这还敢承认不?”
“我不记得了,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啊?”
“这几天李娟一直偷偷往医院跑去,可没有时间来玩了,前几天我在医院撞见她,也不知道医院是她什么人,神神秘秘的,连她爹都不知道。”
“是她弟弟。”菲儿说出这一句,然后说道:“六叔这几天也费了好多力气,可是制作药的原料太少了,他的病能治也不能治!”
“她有弟弟吗?”
“说来话长了,以前没有,现在可能就有了,当年能从老家那事生存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在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了孟村出来的其他人了。”
“哦,是这样啊,六叔人在哪里?”
“和这条街平行的另一条街道的尽头,门口说有个旗子,上面写着‘梦坊’,那就是了!”
“六叔是啥医生啊?我这头脑不好使了,前两天做梦,梦到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瞒你说,妹我感觉我失忆了,记不得过去很多事情,还有在我印象中和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太一样!”
“你说什么?”
“我说我失忆了,记忆有点混乱!”
“不对,不是这句,上一句!”
“我说我前几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你竟然能做梦,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还记得梦的内容吗?”
“不太记得,但我知道我记得我确实做梦了!”
凡菲忽然站起来,凑到我面前,一下子蹦起来:“哥,你要发财了,我们家要发财了”
“走,跟我出去!”
“去哪里啊?”
“当然是六叔了,这事,在我们这里只有找他!”
说着就拽着我往门外走,嘴上还不停的重复着发财了,发财了。我是纳闷了这不会是白日做梦吧,再说你好歹让我穿一件上衣啊。
先走过门前的这条街,路过李叔店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打一声招呼,就被菲儿拽着走,还好我也没有看到他,走到街的尽头右拐过去,果然不远处的一家店门口插着旗子上,上面赫然写着“梦坊”。
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六叔工作的地方,门口确实不怎么起眼,大体上以中国风装修风格为主,让我感觉和中医馆一样,门口正当中供着一个我说不上来的“神兽”,再往里走好家伙,各种现代化设备,说上名字说不上名字,见过的没有见过的满满当当的,这些东西把我整不会了,这是要干啥啊,没有看明白,心想这是要走“中西合璧”路线?
凡菲拽着我,轻车熟路的走到里面的房间,好像他知道六叔就在里面一样,推开门喘着气。见到六叔说了:“叔,发财了,哥有病!”
看到我和六叔都不解的看着她,菲意识到刚才口误,连忙改正:“哥,他做梦了,他能做梦了!”
“什么?”六叔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为了确认再次看着我:“江,你做梦了?”
“做个梦有这么惊讶嘛?搞得你们都不会做梦一样!”
六叔和菲儿都异口同声的说:“你不知道我们不做梦,别说我们了,这个小镇几万人,偶尔能做梦的都是寥寥无几!”
“这个有什么价值吗?虚无缥缈的东西”
凡菲解释道:“这是六叔做药的材料,梦坊的材料主要是梦,六叔的药店收取任何人的梦,梦的价值取决于梦具体的品质,比如你梦见内容,时间,需要花费的脑力等等,最后梦这种材料会化成药丸,药丸又有大小和不同颜色之分,药丸越大效力越持久,颜色从绿色、蓝色、金色、橙色、梦幻色依次递增,颜色代表着能力,可惜啊这些都是书上记载的,目前我在六叔这里见到最好的只有大约绿豆大小蓝色品质的药丸!”
“这么荒唐的虚的东西,在现代社会有吗?着梦都能提取?”
六叔指着身后的房间,“现在科技是可以的,进来看看!”
房门打开,我惊呆了,这是啥呀,这么复杂的生产线就为了取梦?机器的输入端是类似头套的玩意,经过层层看不懂的仪器到最后从一个细如毛发的玻璃管,玻璃管末端有一个银色器皿接着。靠在墙的一端是一排书架,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精致的银盒。
六叔走到那个看起来最大的盒子前,缓缓打开,确实我看见了,盒子里一颗绿豆般大小的不规则蓝色玻璃球,球内似一朵蒲公英物质,晃来晃去。我揉了揉眼,真真切切确认这是他们描述的那样。
“你拿着这个药丸,可以在街上随便换一件店铺了”凡菲说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东西。”
“有啥用吗?这些药丸啊?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制作繁琐,还有你们口中说的稀缺?”
“如果一个米粒般大小的绿色品质的药丸可以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起死回生一个月!也就是说让他多活一个月,以一个健康的的身体活着!”
“WTF,这么神奇啊,怪不得难求呢!”
“叔啊,被取梦的人有什么副作用啊?”
“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你可能再也回忆不起来那段内容了,除非再服用等量的药丸!”
“那我来试试吧,自从上次做那个梦之后我就觉得浑身不对经,感觉自己有点混乱,也许把这个梦抽出去,一切都正常了。”
“菲,把机器运作起来吧,江儿你躺着这个床上,我去取头套,记住眼睛闭起来,放松一点很快的,还有要是能产生好的药丸,卖了钱都归你!毕竟你们上学也需要钱!但要是能产生绿色药丸都已经很难了,没有的话也不用难过!”
心想:“六叔还是猴精猴精的,说得好听这钱不还是他的嘛。羊毛出在羊身上。”躺着床上,一个和锅盖一样的设备紧紧的套在头上,我闭上眼睛。顷刻机器开动起来,如一阵凉风从我天灵盖吸取,脑海里关于那个梦零散的飘着,我正想凑近看一下,机器一下子停了,我还没有睁开眼,就听到妹妹再喊:“不得了了,要发财了,六叔快来看,是金色的,是金色的!”,
然后一阵快步跑的声音,伴随着踢倒各种东西的声音,随后传来六叔更高、更亢奋的声音:“我的天啊,真的是金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