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不能来?”
“忙什么,过年都不来?”
“我才不去呢,没意思。”
“你别来了,看着心烦。”
“阿年和我在一起,他不去。”
……
一大早上就听见老太太在和谁打电话。江祈年揉了揉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阿年,你父亲的电话。”
江祈年穿着老太太挑的新衣服,红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老太太说的是喜庆。
江祈年有些不耐烦的接过电话,本来早上被鞭炮炸醒了就烦。然后还要听老头子唠叨,头都大了。江父唠了两句,电话就被江母抢了过去:
“阿年,下个学期回北京上吧,那件事的风头已经过去了,妈妈已经给你找好学校。”
“不要。”
江母也不敢逼得太紧,毕竟青春期的孩子还是要顺从着点儿,只好再想其他办法了。
还没有讲几句话,江祈年就把电话给挂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今天是除夕,急着去找曲意潇玩呢。
曲家,曲爸爸曲妈妈这一天也回来了,年货大包小包地往屋里搬。曲妈妈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江祈年他们家也住这的消息,看见江祈年,立马挂上笑容。
这小伙子就是俊呢。
“小年啊,今天晚上带上你奶奶一起来我们家吃饭。我们一起过除夕呀。”
曲意潇扎着两个小辫子,上面别着两个可爱的红色绒花,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白色的裤子。整个人看着喜气洋洋的,看着倒是和江祈年有几分般配。从曲爸爸身后探出头来,也对着江祈年说:
“对呀对呀,晚上一起过除夕呀。”
“叫上你奶奶,我们今天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曲奶奶笑呵呵的从厨房里出来。
江祈年笑着点了点头,大家相视一笑,曲家真的很好。
下午的时候,老太太和曲奶奶在客厅里唠着家常。曲爷爷,曲爸爸和曲妈妈在厨房里,为晚上的大餐做准备。
江祈年和曲意潇被打发到地里去摘菜。
“这是霜打过的白菜,可好吃了,多挖点。”
曲意潇挥着小锄头指挥江祈年。江祈年像任劳任怨的小牛一样,曲意潇指哪打哪。
曲意潇还想自己动手,就被江祈年叫住了:
“你穿的白裤子就别弄了,让我来。你在旁边等我就行了。”
他真怕曲意潇等会儿一屁股坐在地里,然后哇哇地哭,想想就觉得好笑。
曲意潇没想到他心里的弯弯肠,只觉得他真的很温柔体贴。
“江祈年,你奶奶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学校旁边陪你?”
曲意潇很不解,江祈年总是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难道不害怕吗?
“我奶奶身体不太好,是我不让她去的,她就在这乡下养养身子,挺好的。”
当初选择榆市也是因为这里环境好,气候养人,适合老太太养病。就正好碰上出了那档子事儿,就和老太太一起来了榆市。
曲意潇拎着小篮子里的葱姜蒜香菜,江祈年则一手拎了一颗大白菜,走在回家的路上。
“如果我下学期转学了,你会记得我吗?”
江祈年冷不丁的问出了这句话。曲意潇愣住了,站在原地突然转头看着他,看着面无表情,脸色淡漠的江祈年,他微微绷直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紧张的情绪。曲意潇内心五味杂陈,心里涩涩的痛。
“为什么要转学?”
刚刚问出来,曲意潇就后悔了,人家家在北京,他为什么不能转学?这不是问了一句废话吗?真是蠢到家了。
当江祈年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要一个答案的时候,他心脏都快停止了,软成了一片。
“骗你的。”
江祈年的声音飘在空中,莫名的让曲意潇心安,他说骗人的就是骗人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大圆桌上。曲爷爷和曲爸爸高兴的喝了两杯酒,曲爸爸喝上头了,居然还要敬江祈年酒,被曲妈妈呼了一巴掌,笑骂:
“昏了头了,小孩子你也让他喝酒。”
餐桌上一片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曲意潇被老太太招呼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老太太枯瘦如柴的手,拉着曲意潇的小手。略带浑浊的眼睛看了她很久,似乎是想记住她的样子:
“好孩子,阿年小时候过的不如意,总是很孤独,我现在油尽灯枯,到底是陪不了他多久了。”
“怎么会呢,奶奶?您看着身体那么健康。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害,你不必安慰我。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会经历的。你愿意替奶奶陪着阿年吗?”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看着曲意潇,曲意潇心里一惊,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老太太眼里带着对孙子的不放心和自己不久于人世的坦然,手紧紧的握着曲意潇的手。曲意潇怎么也拒绝不了。
老太太伸手抱着曲意潇,连说了三声好,浑浊的眼睛在曲意潇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精明。
小姑娘答应了,就说明她孙子不是单相思,高兴的嘞。
无论她什么时候撒手人寰,都不用担心孙子的下半生了,总会有人陪着他。
曲意潇回房间的时候,江祈年正坐在里面,刚刚曲妈妈把曲意潇小时候的相册拿给他看。他正在一张一张认真的看。
曲意潇脸一红,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了相册抱在怀里,幽怨的盯着他。江祈年无所谓的摊摊手,他早就翻过两遍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祈年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在曲意潇的兜里。
“这是哥哥给你的红包。”
“别乱叫!”
“你爸刚刚说的,他要收我当干儿子,那不就是我的干妹妹吗?”
曲意潇扶额,她爹真的是醉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醉话你也当真?”
“酒后吐真言。”
“你死开吧你。”
“干妹妹。”
“滚啊。”
“曲妹妹。”
“啊啊啊啊啊啊………”
这人真不要脸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