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以为自己出去鬼混了一趟,甚至可能在这校尉官的想法里,自己又跑出去‘强掳、拐带’了两个美女回来消遣。
毕竟如今程不器爱强抢美貌妇人的传言还是有的,这时候与看见程不器行踪的人通个气,以后可能出现的一些询问调查也就不会出纰漏。
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官,竟也有这等细致的心思,程不器更对他刮目相看。
程不器索性顺了他的想法,不好意思地笑道:
“哎呀,这也没别的事,就是遇上了两个美貌的小娘子,想‘请’回府中一解‘相思之情’,还望莫要声张。”
程不器说着话,回头又看了一眼李元霞,与她眼神相对,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元霞立时装出一副老大不乐意,甚至有些委屈的模样,而且她的演技不错,让程不器真在这成熟美韵的白姐姐脸上,看见了楚楚可怜的神情,一时心魂荡漾。
“这个自然,自然,小王爷尽管放心,今日在此处之事,我们定然守口如瓶!”
程不器满意地笑了笑,假装不经意间在袖口里漏出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背着手冲着校尉官摇了摇,对方也立时会意暗中收下。
“那就这样了,程某看各位兄弟辛苦,请大家去茶楼里坐一坐,莫要推辞。”
校尉官领着众军士行礼拜谢,恭敬送着程不器驾着驴车摇摇晃晃地进城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王爷,下官杨正刚!”
程不器摇头晃脑一阵,三人在驴车上的身影逐渐远去。
杨正刚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票,对眼前这个威王世子的印象大为改观,之前只听说他是个残忍暴虐且嗜杀的阎王爷,毕竟敢当街残杀,甚至是将朝中一品军侯五马分尸的人,天下仅他一人。
但今日一看并非如传言那般简单,只是觉得新奇。
程不器只要顺着朱雀大街缓缓慢行,不久就能走到威王府门口,此时心态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想到一左一右的两位娘子,程不器心神又开始乱跑。
“那个,不知刚刚白姐姐一副委屈模样,是不是觉得小程欺负你了。”
李元霞回想程不器对自己的种种行为,笑道:
“欺负就欺负了,也没有不愿意的话,怎么,你还要补偿我吗?”
程不器还没做出反应,李婉秋已经没好气地翻起了白眼。
虽然看不见左后方的小白娘子,但程不器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变化,也就不好意思再与李元霞互相言语挑逗,安安稳稳地驾着驴车一路无事地回了威王府。
老十三等人暗中护持着程不器三人,自打他进了城之后就不需再担心,已经暗下提前回到了威王府。
这几天柳茹玉每日茶饭难思,一直在替程不器担心,老十三等人回府后,告知了程不器一行人安全折返,心中才算松了这口气,早早在门口的街上张望。
数日不见,对已经习惯了天天腻歪在一起的程不器与柳茹玉二人来说,这种分离就等同于数日不见,如隔三十春秋。
程不器看见柳茹玉的身影在威王府门前张望,立时丢了驴车让身后的大小白娘子自行驾车,忙不迭地施展轻功跑上前,将柳茹玉抱在怀中,狠狠地嗅了一口心上人身上的美人香,抱着她原地转个不停。
柳茹玉心中的担忧夹杂对小郎君的思念,此时的喜悦比之程不器也不弱半分,更是毫不避讳地在他额头香吻一个,心中悬石终于落地。
但程不器也只是略表相思,想到昨夜惊险,同时身后还有美貌的师徒二人,给了柳茹玉一个眼神,立时让她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心思。
柳茹玉上前与李元霞微笑示意,领着两人进府入后院处理伤情,程不器则要稍作休整,准备迎接可能上门的不速之客。
这一次程不器自信计划虽然失败,但整体过程严密,大概率是不会泄露身份的,但若是自己猜想的那曹无彰当真是皇帝的探子,那事情就又是另一番情形,不得不做严密十足的考虑。
如果曹无彰果真是皇帝派手下在江湖上发展的暗探,那么大概率是属于狼卫的,因为虎卫全是顶尖高手,设立的原则就是护卫皇室,昨夜现身的那几名九品高手,也许就是虎卫的人。
铁鹰卫是李承安二十年前新增设的,设立的基础是原铁鹰门,所以铁鹰卫的骨干成员多数是原铁鹰门的弟子,只有狼卫是秘密在江湖上暗中发展、吸纳成员的。
若曹无彰果真是狼卫暗探,那大概率他是知道程不器身份的,那么皇帝也就可能知道程不器也有参与此次刺杀。
虽然皇帝拿不出有效的证据,更没有当场拿住程不器,但若是派人上威王府搜查,果真搜出了藏匿的刺客,即使程不器不落个刺杀皇帝的大逆不道的罪名,威王府也要背上藏匿刺客、包庇凶犯乃至暗藏祸心的恶名,总之都是不好处理。
所以程不器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真有不速之客上门。
其实程不器也可以放任李元霞师徒二人不管,不将两人带入威王府,任她们在外逃匿,这样确实可以减少一些潜在的麻烦,但因为许多复杂的原因,他不愿这样冒险行事。
一者程不器虽然与李元霞师徒二人整日眉来眼去,好似情意绵绵,但究竟有几分真心,他自己尚不清楚,更不敢盲目信任,这世界让程不器偏听偏信的只有柳茹玉而已。
若是李元霞对程不器投怀送抱的背后,也是精心的算计,那就不敢排除对方被抓住之后,会泄露自己的身份,乃至参与此次刺杀的事。
虽然有猜想曹无彰已经泄露了自己身份之迷,但这终究只是猜测,若是曹无彰并非暗探,自己却弄巧成拙,让李元霞两人泄露了出去,这种事程不器不会做。
二者程不器还是想将这种存在一定不确定性的潜在威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程不器纵使已与大小白娘子二人独居数日,依然不敢轻易消除对二人的戒备之心,人心最是难测,谁知道面前笑眯眯投怀送抱的大美女,是不是真心实意呢?
毕竟之前二人都对自己有过杀意,若是这种心思并没有彻底灭除,那放任二人在外,就是潜在的威胁,所以在有条件、有方法的前提下,程不器有意让两人继续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生活,这样才好时刻把握二人。
这是程不器的人心算计,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面对李元霞时依旧只是一副好色而又担心美人的模样。
如果说还有第三层原因,那就是程不器本身作为男人的坏心思在作祟了。
他肯定不愿意坐看两个娇滴滴且对自己颇有好感的美人,流落江湖不说,还要遭官府追杀,此等美人还未享受,就要香消玉殒,这是正常的男人不会选择的结果。
但最后一层深意,程不器心中没有这样想过,目前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柳茹玉领着李元霞二人进府安排,然后专程找来了治疗刀伤的白药,帮着李元霞给李婉秋的肩头伤口重新换了药,然后又帮她察看背后被归无义银针暗器打出的伤口,发觉此时伤口附近一小块皮肤已经呈暗紫色。
柳茹玉脸色微变,知道这是什么情形。
“暗器有毒,你可知晓?”
李元霞面色略显憔悴苍白,微微点头。
“初中针时,就察觉到了,只是当时情势危机,没有说出来,而且我自己用内力封住了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目前情况还算乐观,毒素还无扩散的迹象。”
柳茹玉仔细看过之后,确认情形并不糟糕,心中也就不那么焦急,只是多了许多好奇。
“凭你的身手,应当不至于被这种暗器所伤。”
李元霞没想到柳茹玉能有这种见识,自然更不知道她自从祝亦瑶寄来《碧海流星剑》的剑谱之后,一直背着程不器暗下修炼,如今功力进境一日千里,刚刚已踏入了八品境界。
李元霞沉吟半晌,才将程不器去而复返,拼力救师徒二人脱身,最后自己如何掩护程不器带着两人奔逃,替他挡下暗器的事讲了一遍。
李元霞以为柳茹玉会质问程不器为何去而复返,却没想到她竟然登时拜倒在李元霞身前,行了大礼。
“妹妹多谢姐姐为不器挡针,救他一命胜过救我十命,柳茹玉在此郑重拜谢!”
只是这一瞬间,李元霞就知道为何程不器情根深种的只有一个柳茹玉了。
一个心中将他看的比自己重要十倍的女子,他如何不动情至深?何况两人又是幼时就有诸多牵绊的夙世姻缘,又是当世有名的桃花仙子,美貌无双的帝国双姝?
李元霞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荒唐,竟还妄想拿捏程不器的心思,与柳茹玉争一争小郎君,实在可笑至极。
李元霞忙着扶起柳茹玉,面色唯有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