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是程少将军强烈要求,那必然得有个由头,到时梁某就将原由安在少将军头上了。”
程不器知道梁青关这是怕皇帝责罚他轻易更改铁鹰卫条律,此时提前要把自己当替罪羊。
自己身为威王世子,皇帝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责怪他,程不器倒是丝毫不惧。
“那就如此说定了,明天程某在府中等候两位姑娘大驾,府内女眷安危,就托付二位了。”
程不器也不多做停留,反正过了今晚,姐妹花就在手中拿捏,日夜可见,不差这一会儿。
“辛夷,替为父送程少将军!”
梁青关心中还有疑问,只能让自己女儿去套一套程不器的话。
但看得出来梁艺双已经被这位程少将军迷住,寻常遇事精明的姑娘此时见了人家反倒一副憨态,不敢让她羊入虎口。
梁艺双还想多看几眼,亲自送程不器回府,被梁青关一瞪眼,只能委屈巴巴地回了后院。
其实梁青关自视甚高,尤其是两个女儿更是容貌奇丽,一直不愿将她们随意下嫁。
今天看着这个程家世子样貌不错,对方身份又是极为尊贵,要是能够结成连理,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梁青关怕人家只是一时兴起,没有真心迎娶之意,不敢随意就将自家闺女拱手相送。
梁辛夷全程黑着脸,不给程不器半点好脸色。
程不器倒是笑容开怀,走到府门前,当着两名梁府家丁的面,一搂梁辛夷的腰:
“程某夙夜想念姑娘芳容,今日又见,实慰我心,姑娘前些日赠我的定情信物,我可是时时观赏,明日在府中静待芳驾!”
程不器一边言语调戏梁辛夷,手上还不忘故意揩油,在她臀儿上狠狠地留恋一把,看的两名卫士尴尬不已。
梁辛夷此时气地浑身颤抖,但也听出了他言中之意的定情信物是什么,见识过了这位程家小王的行事风格从来不遵常理,此时只能强忍心中怒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程不器朝着后面的梁辛夷挥了挥手,大摇大摆地跃马而去。
“臭色胚,臭流氓,你个恶心的鼻涕虫,迟早要你好看!”
梁艺双恶狠狠地骂了几句,气冲冲地回到了府中。
程不器顺利搬动了梁氏姐妹花,而且让堂堂铁鹰卫的天阶指挥使‘巽五’,能够以真容示人,总感觉自己又是一件大功德,必须喝酒庆祝。
顺路跑到陆府,叫起陆怀民,聚拢了纨绔团除林萧昀以外的所有成员,在德胜楼小聚。
程不器想到能够顺利帮助秦双怀博得弋阳郡主好感,二皇子李潘功不可没,又特意跑到他的郡王府,将他强拉硬拽地带到了德胜楼。
众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很快就喝倒了一大片。
程不器其实在北境军中早就习惯了烈酒当水,只是此时不能太显眼,也装出醉醺醺的样子,全团成员加上李潘尽兴而归。
程不器故意跑到柳亭别院讨醒酒汤,然后又‘不小心’将明天梁氏姐妹花过府负责女眷安危的事讲了出来,弄得柳茹玉彻夜未眠。
刚送走皇宫来的青娥,又弄来一对梁氏姐妹,柳茹玉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总觉得放任程不器在后府荒唐迟早要出问题,想着明天一定要带着巧月赶早跑来镇场子。
程不器其实忽悠梁氏姐妹进府只是图一时之乐,再者顺便让大美女辛夷花褪去面纱,能够在长安城内正常行走,至于终极目的,还是刺激柳茹玉来贴身守着自己。
程不器只觉得自己欲擒故纵之计用的实在是妙绝天下。
程不器次日一早就在府中等着几大美女登门,但预料之外的是,梁氏姐妹如约而至,柳茹玉却并没有按照自己猜想,再次来威王府看守自己。
莫非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了?
程不器心中多少有些打鼓,但更多的是失望,没了真正的心上人,再多佳人同台争艳,总觉得缺少灵魂。
但程不器不知道,柳茹玉只是忽然被陆府内的事耽搁了,刚过了午饭时间,就带着巧月赶紧来了威王府。
梁辛夷与梁艺双并肩而立,看着柳茹玉快步而来。
眼前人脚步轻快,不失少女轻灵,但举止衣着又多了几分娴静、端庄的文雅之气,玉面春风,好似天上的谪仙,一时竟看的愣神片刻。
“见过柳夫人。”梁辛夷与梁艺双一齐施礼。
柳茹玉微笑还礼,“两位姑娘不必多礼,多次听不器提起你们二位。”
柳茹玉虽然常年深居简出,但却是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大周,所有女儿家最为佩服、最为尊敬的人,她虽然大婚当日便开始了八年的孀居,但却守身如玉立志守节,而容貌又是天下一绝,
“柳夫人真好看。”梁艺双虽然见过柳茹玉一次,还是忍不住又惊叹一句。
梁辛夷只是看着柳茹玉与程不器说笑,沉思不言。
“姐姐你看,程少将军整日在家守着这么漂亮的柳夫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是......”
梁艺双一时本性显露,又开动了自己八卦大脑。
“小妹慎言!”
梁辛夷连忙提醒梁艺双,朝着四下瞟了几眼。
“这种话也敢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去,状告你出言诽谤。柳夫人何等人物,你怎么能这么想?”
梁艺双吐了吐舌头,酸溜溜道:
“柳夫人太漂亮了嘛,何况程少将军长的那么风流,听说两人父辈交情也深,难免让人瞎想嘛。”
梁辛夷只是对着妹妹无奈地叹息一声,梁艺双却转移了注意力。
“哎!姐姐你额上这朵梅花刺青,跟柳夫人衣服上的桃花纹饰好像。”
梁辛夷愣神片刻,然后仔细看了看柳茹玉外罩的粉色桃花饰纹的衣衫,果然与自己额头上的桃花刺青样式相同。
回想起那天夜里在关帝庙内,程不器霸王硬上弓式的强行给自己额头上的红斑打了个桃花纹样,后来回府对着铜镜看着确实好看,才下定决心悄悄找了个纹绣的师傅,将程不器刺的桃花样式纹成刺绣。
梁辛夷一直还好奇,程不器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想到如此有灵性的点子,这下才猜到,原来是柳茹玉衣衫上纹饰的灵感。
梁辛夷一想起程不器行事放荡不羁、出人意表,还总爱占姑娘家便宜,但确实又没有做出很出格的事。
此时再联想到他帮自己想出点子遮住了额头的红斑,对这个向来看不上的程家小王,多少减去了几分厌恶。
梁辛夷一直想心事,以至于程不器与柳茹玉关乎朝堂大事的谈话都没有听见。
柳茹玉本打算一早就来看守着自己的小郎君,但陆家大姐比之更早就来敲门,叫了柳茹玉一同去拜见陆家大太爷陆文桢。
程不器以为是这位老宰相生了病,最后从柳茹玉口中得知,不过是被皇帝骂了一顿,降了品阶,一众陆府后辈怕他心思郁结,前去看望一番。
陆文桢官任一品宰相近二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为官清廉理政得当,在大周百姓口中风评极佳,可以说皇帝李承安能够坐稳皇位,开创一派盛世,陆文桢有不世之功。
但就是这样一个两朝元老,竟然会被皇帝轻易责骂,甚至还降阶处罚,多少有些让人意外,原因难以想象。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岳州知府受贿白银二十万两,瞒报治下清河郡水灾。之后水灾之事被清河郡一个白衣士子披露,朝廷拨发了二十万两赈灾款,又被他私下贪污了大半。”
“这个岳州知府名叫陆天锡,出自蜀中陆氏一族,还是老丞相的远方亲戚,当年考中进士之后,正是老人家保举为岳州知府的,这一次怕是受到了连坐之责。”
此时从自己思绪中回转过来的梁辛夷听见了柳茹玉的话,一时气愤,直言清河郡太守与岳州知府陆天锡该杀!
程不器还是觉得这件事与陆文桢受到皇帝责罚,没有必然联系,其中必然还有深意。
程不器趁着柳茹玉与梁辛夷互相熟悉,找来莫九千。
“莫叔,岳州知府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还有治下的清河郡水灾,又是怎么回事?”
莫九千稍加思索:
“这个岳州知府,好像叫陆天锡,吉庆二年进士出身,是丞相陆文桢一族的后辈,进士及第之后被他保举为官,听说在岳州任上勤勉自律,风纪颇佳。”
“当时还在北境时,王爷就曾提过一句,说什么‘陆家后辈全是读死书的迂腐书生,真正能做事的没几个,这个陆天锡就是其中之一。”
程不器知道程烈慧眼识英才,看人的本事天下一绝,不会轻易开口赞扬一个人,想必这个陆天锡真有过人之处。
思索片刻,程不器道:
“那照这样说,陆天锡贪污受贿一事,有假?”
莫九千摸着三寸山羊胡子,原地踱步思索片刻:
“要说真假一时无法判断,这个需要暗中调查一番,只是单纯从他往年的政绩以及治下百姓的拥护来看,不像是会为了几万两白银,不顾一郡百姓死活而行贪污之事的人。”
程不器心中大致有了初步判断,联想到当下皇帝对朝堂之事的处置态度,明显感觉到事有蹊跷。
“那你派人暗中查一查,有什么情况及早告诉我。”
莫九千领命而去,程不器坐在藤椅上晃荡了半晌,才起身回到后院之中,重新跻身于四美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