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们面面相觑,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朱副统领?
假朱寿春慌了,心道,人不是被王爷关起来了吗?
殊不知被关起来的那两个人也是假的。
他不敢给真朱寿春开口的时间,拔刀怒喝,“给我上!”
禁军们犹疑了片刻,拔刀冲向挡住前路的两人。
严君达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这群小崽子,欠练!”
朱寿春没有接话,脚尖重重的摩擦了一下地面,重重一踩,急速暴起冲向冒牌货。
同时拔刀出鞘,一刀砍下。
伴随着一声“给老子下去吧你”,一道身影倒飞了出去。
假朱守春重重的摔在两丈之外,半天爬不起来。
朱守春将刀扛在肩上,大咧咧道,“小崽子们,老子有这么弱吗?”
若不是被下了药,他能被暗算?
禁军们赶忙收刀,一个比较活泼的禁军士兵蹭了过来,笑嘻嘻道,“我就说那人怎么没您身上的霸气,原来是假的。”
朱守春瞪了他一眼,马后炮,更欠练。
严君达缓步走了过来,“这可是绝佳的罪状,小神医特意交代过要留他们一命,你下手也太重了。”
“这不是没忍住吗?”朱寿春挠了挠头,憨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这厮没死。”
“没死就好,走吧,去皇宫,宰了那个假扮我的崽种。”
“你不是说要留他们一命吗?”朱寿春不解。
“……”
过过嘴瘾不成吗?
“你怎么不说话?”
“……”
闭嘴吧你!
苏宅。
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
不过也确实没剩几个人了。
黎纲等人都被玉清放了出去,守在重要的街道交汇之处,被穆青留在金陵城的李书然也被安排去了蒙夫人那里,以防意外发生。
主院的空地上,一张梨木椅子,一张小桌子。
玉清端坐其上,气定神闲的饮着茶。
一炷香的时间后,破空声传来,一个人被扔了下来。
玉清抬眸望向来客,浅浅一笑。
“夏首尊,久仰。”
夏江脸色黑沉,眼神凶狠冷冷道,“琅琊神医榜第三,翁玉清。本以为坏我事的是麒麟才子,没想到竟然是你。”
“是我还是二哥,有什么差别呢?”
“是,都一样。但我还没输。庆历军已经在攻打九安山,靖王和皇帝很快就会没命。”
玉清靠在椅背上,嗤笑了一声,“夏首尊,是什么给了你这股自信?
是十三年前陷害林燮将军给你的自信,还是陷害皇长子祁王给你的自信?”
旧事被翻出,夏江无法再维持淡定。
“你究竟是谁?”
玉清撑着下巴,挑眉道,“我啊,不过是一个闲人。”
“闲人会知道这些?”
“二哥想择一明君,自然要好好地了解几位皇子。
夏首尊与靖王之间的龃龉自然也在了解的范畴之内,知道这些事……意外吗?”
夏江稳住心神,调整了个便于攻击的姿势,阴森的盯着玉清。
“只怕不只如此吧?”
“此话何意?”
“麒麟才子,江左梅郎,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靖王的人吗?”
“是又如何?”玉清将手搭在扶椅上,淡淡道,“夏首尊眼神这么凶狠,是后悔没有杀了二哥吗?”
夏江冷冷一笑,奋力一挣,捆着他的绳子爆裂了开来。
“不只是他,我还想杀你。”
话罢,他抬起一掌拍向玉清。
玉清眼皮子都没抬,懒懒开口,“蔺大。”
一道白衣身影应声而出,一脚将夏江踹了出去。
身形掠动,移动至夏江身边,抬手按住夏江的脑袋。
“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大哥。”
玉清仿佛是没有听见,笑眯眯道,“夏首尊,您冲动了。”
夏江恨极了,眼中翻涌着无法掩盖的怨毒。
玉清故作可惜的啧了一声,“没有了璇玑公主的夏首尊,不过是拔了牙的毒蛇,注定了会失败。”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璇玑公主可是夏江的心上人,为之抛妻弃子的心上人。
夏江挣扎了起来,但始终无法挣脱蔺晨的钳制。
“啊——”
眼珠子通红,无能狂怒。
玉清揉了揉耳朵,“首尊大人,你失态了。”
夏江喘着粗气,蔺晨都怕他被气死。
玉清微微一笑,这才哪到哪。
“夏首尊这就受不了了?我可还有话没说呢。”
夏江闭上眼睛,闭口不言。
“听闻夏首尊有一发妻,却为了璇玑公主弃之不顾,使其携子出走,至今不知所踪。夏首尊似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是为了发妻,还是为了儿子?”
夏江陡然睁眼,语声如冰,“你什么意思?”
“有些事夏首尊办不到不代表别人办不到,寒夫人的下落……首尊大人想知道吗?”
“她们在哪里?”夏江厉声质问。
“我不告诉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夏江气得几欲吐血。
蔺晨愈加沉默,这也太气人了。
夏江冷笑了一声,“你诓我?”
“诓你?你已经是我的阶下之囚,我何必这么做呢?”
夏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玉清的意思。
“你想做什么?”
“我希望夏首尊能将你十三年前所做的事写一份供状出来。”
夏江只觉得可笑,出言嘲讽道,“神医是在白日做梦?”
“夏首尊以为我为什么会提到寒夫人和令郎?”
“你威胁我!”夏江一惊,怒声喝道。
“这很明显。”玉清理直气壮的扬眉,“当然,若是夏首尊不在意绝不绝后,大可以不受威胁。”
夏江牙齿打着颤,完全是被气的。
他扭过头,不说话。
玉清毫不在意,“既然夏首尊不在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眼见着玉清欲起身离开,夏江急急开口。
“等等。”
“夏首尊还有何话说?”
“我要见一见她们母子。”
玉清不置可否的颔了颔首,“如你所愿。大哥,将他关起来吧。”
离去之前,蔺晨翻了个白眼。
“使唤我倒使唤得顺手。”
玉清挠了挠脸颊,嘿嘿一笑。
院内再度空了下来,玉清有些累了,起身往东院走去。
谢玉没死,不知道莅阳公主会不会拿着谢玉的那张手书陈情。
让夏江写一份供状,只是作为备用。
即便届时还是莅阳公主首告,这份供状也可作为强有力的证据。
但其实,有了夏江的这份供状,谢家结局已定,莅阳公主似乎也没有了第二个选择。
玉清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造的孽,却要累及家人。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