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流放了,他所管辖的巡防营成了一块香饽饽。
太子和誉王谁都想将这个香饽饽叼回家。
太子请旨由兵部接管,誉王竭力反对。
苏宅内,飞流正在与聂锋交流。
这俩人一个说话意思不全,一个说话不甚清晰。
玉清和梅长苏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也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准确理解对方的意思的。
“三妹觉得巡防营会落到谁手里?太子还是誉王?”梅长苏忽然开口问道。
玉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皇帝还有得选吗?”
“此言何解啊?”
“虽说巡防营比不得禁军重要,却也不能随意安排。
皇帝现在应当极为纠结,所以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既然心有疑虑,他必是想选一个与太子和誉王没有什么干系的人。
如今金陵城可用的武官太少了。
最好的人选,可不就是你家靖王吗?”
梅长苏面不改色道,“或许吧。
不过这件事还有得磨,除非有人能将靖王这个人选摆到皇帝眼前。”
否则,皇帝是想不起来靖王的。
“人选不是有现成的吗?”
梅长苏将目光从一大一小两人身上收回,投向身侧。
“三妹说得是谁?”
“我说的是谁,二哥不知道吗?”
“静妃娘娘,或许可以。”
玉清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
“不,你要相信静妃娘娘的力量。”
静妃若是开大,梁帝是招架不住的。
梅长苏微微歪了歪脑袋,笑道,“我自是相信静姨的。”
“既然相信,且等着吧。”
话落,玉清抬手感受着屋檐外的阳光。
“天是越来越热了。”
“天热了,人也就躁郁起来了。”
这句话说得不错,人确实是躁郁起来了。
尤其是常常面对太子与誉王争执的梁帝。
七月天,午后蝉躁,令人心烦意乱。
七月五日,静妃生辰。
经由高湛的提醒,梁帝准备去芷萝宫看看。
入了芷萝宫,他发现这里不似其他宫室,极为清净怡人。
静妃如今已为妃位,生辰应该过得很热闹才是,没想到几乎没人来庆贺。
对此梁帝很好奇。
行至正殿,听见里边静妃正与萧景琰说着话。
好在两人只是聊了些家常。
但这种家长里短却让梁帝心中升起了些怪怪的感觉。
在门口偷听了会,便推门进去打断了母子之间的交谈。
梁帝的加入让芷萝宫的气氛变得拘谨了起来。
陡然变得拘束的环境让梁帝心中更觉不舒服。
明明刚刚气氛好的很,怎么他来了就不像个家了呢?
梁帝端起了架子,威严道,“近来交给景琰办事都办得不错,朕很满意。
此前一直说要赏你,却因事情太多耽搁了。如今想起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靖王沉默了,其实他很想问,您老说过吗?
但他不是没脑子,这么问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吗?
思及此,靖王面上浮现意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措,心中快速思索最为稳妥的回答。
片刻后。
“回父皇,儿臣领旨办差本就是应当,不敢请赏。
但君恩不宜辞,父皇厚爱,儿臣斗胆请父皇赦免一名在岭南服流役的罪人。”
梁帝也有些意外,心中却升起了些怀疑。
“罪人?又是何狂悖之徒?你素来忠耿,怎么也学来这沽名钓誉、招揽人心的手段?”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
靖王却十分淡定的跪下请罪,“此人不过是一介平民,因其子科考时忘了避圣祖讳才被株连流放。”
听此,梁帝脸色稍霁。
静妃赶忙解释,“这人本是一郎中,臣妾入宫之前曾受过他的教导。
这些年,臣妾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近些日子才听说了这件事。
景琰孝顺,不忍臣妾烦扰,才为臣妾求了这个恩赦,请陛下恕罪。”
听得前因后果,梁帝复而露出笑容,准许了他的请求。
见他如此耿直的模样,梁帝心中一动,提出将巡防营交到他手中。
靖王沉默了许久,梁帝自是看出了他的犹疑,不满道,“景琰,你还在犹豫什么?”
萧景琰无奈接下任命,跪下谢恩,表明忠心。
梁帝自是明白这个儿子的想法,他是不想参与到太子和誉王两人的争斗中去,因而更可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极为正确。
靖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自然不是。
他是想争位不错,却不想过早的引起太子和誉王的注意。
但看父皇的样子,他是拒绝不了的,不如老老实实的接下担子,免得惹得父皇不快。
除此之外,借由静妃生辰,梁帝准许萧景琰随时进宫见静妃。
这项恩赏最符合他的心意,他自然极为欣喜。
梁帝一直在暗中观察萧景琰的神态表情,心中愈发觉得这孩子赤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太子和誉王竞争了数月,最后却让靖王摘了桃子。
不论是谁,心中都很不服气。
誉王照例来了苏宅,心情郁结的请教梅长苏。
梅长苏依旧是淡淡的,仿佛所有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三两句话,就打消了誉王的疑窦,甚至让誉王自省了起来。
毕竟梅长苏提醒过誉王,不要对太子追击得过狠,否则定会引起其他的麻烦。
正是因为誉王将东宫压得太狠了,梁帝才会重用靖王,以此打压誉王的气焰。
誉王深深地觉得是自己错了,当初他就应该将梅长苏说的话放在心上。
梅长苏再度用三言两语将誉王的目光转移到了太子身上。
见誉王被忽悠到了,梅长苏这时才问起他对卓家的处置。
誉王本想使计让卓家效忠于他,但被梅长苏否决了。
他认为卓家曾效忠于谢玉,不可再用,不若将其放归于江湖,以彰显贤德。
誉王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吹捧了梅长苏一番后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无意间路过主院的玉清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摇头咋舌。
可怜的孩子,又被忽悠了。
虽说每次誉王都是着急忙慌的过来,兴冲冲的离开。
但……只是兴冲冲。
半点好处都没得到不说,反而成了靖王的马前卒。
玉清再度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她还是去问问吉婶晚上吃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