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挚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小殊,你说这是聂将军?”
梅长苏放开聂锋,长出了一口气,坐在聂锋身边。
“不错,正是聂大哥。他身中火寒之毒,所以才会是这般模样。”
“火寒之毒?”蒙挚急声问道,“这是什么毒?”
“蒙大哥只需要知道,火寒之毒为天下第一奇毒。
中此毒者,骨骼变形,皮肉肿胀。
周身上下会长满白毛,且舌根僵硬,不能言语。
便如聂锋大哥现在的模样。”
蒙挚面色一变,“能救吗?”
“能救。”玉清笃定道,“治疗方法二哥也知道,如何选择不在我们,在于聂先生以及与聂先生关系亲密之人。”
火寒之毒有两种解法,彻底的和不彻底的。
彻底的解法是将火毒寒毒碎骨重塑而出,之后至少需要卧床一年多,用于骨肌再生。
此法的好处是容貌正常但与以往不同,舌根恢复,可以讲话。
但此后再无半点武力,多伤多病,不能享常人之寿。
梅长苏用的便是这个方法。
不彻底的解法是把身体原有的毒性保留控制一下,不伤及人体根本,毒性不会发作,无需饮血。
好处是体质与常人无异,可享天年。
但身上的白毛不能尽除,舌根僵硬说不清楚话。
梅长苏沉默了半晌。
“冬姐对赤焰军叛乱一事深信不疑,事情又涉及到她的师父夏江。
若是现在让她见到聂锋大哥,恐生变故。”
聂锋现在无法言语,即便梅长苏将事实告诉夏冬,夏冬也不一定会信。
若是让夏江知道了聂锋的存在,聂锋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
而且也会对梅长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产生影响。
如今金陵城内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卫铮。
现在的梅长苏,容不得半点闪失。
将谢玉拉下马的计划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让夏冬从谢玉嘴里听到真相,再让夏冬与聂锋见面,这样才最保险。
事有轻重缓急,玉清知道此事的为难。
她笑着说,“所以我和聂先生暂时先住在这里。
等二哥的新宅置办好了,我们再搬过去。
而且我会为聂先生压制毒性,让他不那么痛苦。”
梅长苏轻抿了下唇,沉默的点着头。
聂锋也点了点头,虽然做不出表情,但他的眼神很温和。
‘我没事,不要担心,不要愧疚,我相信你。’
他似乎在这样宽慰梅长苏。
梅长苏握住聂锋的手,勉强笑了笑。
“聂大哥,你放心,很快,很快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他转而看向玉清,“我先寻个机会试探一下冬姐,再做决定。”
玉清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蒙挚似懂非懂,但既然聪明人都已经决定了,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这里安全吗?”蒙挚忽然问道。
“安全,”玉清答道,“我认识这里的老板。而且这个院子很偏僻,不会有其他人擅入。”
梅长苏沉思了片刻,“我让十三先生派些人来保护你们。”
玉清轻笑了一声,“不必了。”
梅长苏微微一愣,“不必吗?”
蒙挚皱眉道,“你们一个孩子,一个病人,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玉清瞥了眼蒙挚,“蒙统领是不是忘了我与你之间的对决?”
蒙挚的表情僵了僵,他似乎总会忘记这小姑娘能和他打成平手。
玉清拍了拍桌上的匣子,似笑非笑道,“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我能与蒙大统领打平,若是我用了剑呢?”
“与你对打时,我可没有使出全力。”蒙挚不服气道。
“大统领又怎知我出了全力呢?”
蒙挚一噎,无话可说。
梅长苏看着桌上那个平平无奇的细长木匣。
只有他知道里边装了一柄多么罕见的神兵利器。
“二哥,有一件事或许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告诉你。”
“何事?”
玉清淡然一笑。
“我是一个剑客。”
持剑的她,才是最强的。
她的剑一直没有出鞘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遇上能让她出剑的人罢了。
梅长苏收起脸上的怔然。
三妹不是口吐狂言的自大之辈,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么必然是真的。
这样说起来,蔺晨没死真的是三妹心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做多余的安排了。
在新宅置办好之前,我便不再过来了。”
他若是跑得太勤,必然会引起太子和誉王的注意。
玉清了然道,“我明白了,若是有什么事,便让飞流或者乐然传信给我。”
“乐然不随你留在这里吗?”梅长苏皱眉问道。
“你身边总还是要留一个大夫的,”玉清笑得不怀好意,“乐然现在就差现成的病人了。”
梅长苏忍不住咳了一声,蒙挚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玉清瞥了蒙挚一眼,“二哥又不是个瓷娃娃,这么小心作甚。”
蒙挚气呼呼的瞪着玉清。
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在他夫人面前就那么乖呢?
天色已经不早了,梅长苏站起身。
“我和蒙大哥得先走了,否则景睿就要出来寻我了。”
玉清起身相送。
行到院门,梅长苏轻声开口。
“三妹,聂大哥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玉清看向蒙挚,嘿嘿一笑。
“这些日子我是翻不了蒙大统领家的院墙了,请蒙大统领回去同蒙婶婶说一声。”
蒙挚太阳穴跳了跳。
他是不是还要感谢这小姑娘终于放过他家的院墙了。
玉清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
“蒙婶婶早些年小产,身子伤了元气,留下了些小毛病。
如今她年纪大了,那些小毛病也都渐渐显现出来了。
这是我前几日为蒙婶婶制的药,一日两次,早晚各一枚。
还请大统领带给蒙婶婶。”
蒙挚接过瓶子,抱拳道,“多谢小神医。”
玉清歪了歪脑袋,笑道,“不必,这是我蹭饭的回礼。”
她又交代了乐然一番,将他们都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