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梅长苏托病待在雪庐,未曾出门半步。
好在誉王和太子识趣,没有上门打扰。
玉清宅在雪庐,抚琴读书倒也自在。
某一日,玉清借由梅长苏思索局势问道,“我听闻悬镜司是直属皇帝的组织?”
“不错,”梅长苏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三妹对悬镜司好奇?”
“是,二哥可否为我说一说?”
“悬镜司是直属于我梁国皇帝的监察机构,只奉从皇帝的命令调查隐秘之事。
悬镜司的成员被称为悬镜使,以师徒形式延续。
上代悬镜司首领为夏江,他共收了三个徒弟,夏秋、夏冬和夏春。
夏秋、夏冬是对双胞兄妹,夏春与他们无血缘关系。
除此之外,十七年前,皇帝在宫墙内成立了一个树人院。
由悬镜使在这里对世家子弟进行操练。”
梅长苏想了想,笑道,“景睿和豫津也曾进过树人院,被夏冬好好的磨练了一番。”
玉清“唔”了一声,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那所谓的谋逆案的罪臣是不是也是由他们抓捕?”
梅长苏一怔,“正是。”
“悬镜司的首领夏江现如今在金陵吗?”
“不在,他如今在外办事。”
“那岂不是在金陵外也不安全?
二哥,你得让那些兄弟小心些,免得被他撞上了。
不过若是能一直藏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就好了。”
梅长苏静默了片刻,垂眸喃喃道,“是啊,若是能一直藏在人迹罕至之处就好了。”
他抬起头问道,“可若是不听话呢?”
“那便将他关起来,什么时候听话了或者什么时候结束了,再将他放出来。”
梅长苏沉吟片刻,笑了。
“三妹,我有一封信要交给蒙大统领,能否请你帮我送一下?”
玉清伸出手,示意他放上来。
梅长苏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信还在赶来路上,三妹稍等。”
玉清眼见着梅长苏施施然的站起身走进屋内,执笔写信。
她笑了一声,低声自语,“这应当才是他原本的性子吧。”
将信收起来没多久,言豫津这只麻雀翩翩而来。
人未至,声音已经出现。
“苏兄,小神医,你们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我与景睿今天的比试可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坐下后,他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描述他与萧景睿的比试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萧景睿尴尬的扯了几次言豫津的袖子,也没有阻止住言豫津的口若悬河。
终于停下后,他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舌。
“太可惜了,没让苏兄和小神医看见我的风采。”
梅长苏倒是极为捧场,笑道,“没能看到你与景睿的风采,确实可惜。”
萧景睿被说得脸红,言豫津却很是洋洋得意。
谢弼忍不住吐槽,“言豫津,这么夸大其词你不害臊吗?”
飞流冷冷的哼了一声,“骗人。”
言豫津歪了歪脑袋,终是理解了飞流的意思。
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玉清似笑非笑的眼眸,莫名的就有些气短。
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比试大会第七日,言豫津带来了一个对大梁不好的消息。
大梁年青一代的高手秦尚志一招便落败于北燕百里奇。
这百里奇前几日表现平平,今日却异军突起,震慑住了剩下的对手们。
玉清却忍不住看了梅长苏一眼。
真正的百里奇早就被换了,如今的百里奇是梅长苏安排进去的人。
梅长苏一开始换百里奇只是为了搅黄霓凰郡主的择婿。
但现在计划有变,他需要创造一个机会合情合理的将庭生救出。
百里奇就是这个机会。
言豫津和萧景睿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边担心百里奇挺入决赛圈,一边又担心霓凰郡主不敌百里奇。
梅长苏为两人出了个主意,请梁帝下旨,借由免除因分组的缘故导致的赛程不公的原因,额外增设了两天的挑战日。
这样落败的选手可以发起挑战,免得让有实力的选手因为分组的缘故被淘汰。
谢弼提出请誉王前去请旨,梅长苏没有反对。
他走后,玉清挑眉轻笑,“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飞流不太明白,疑惑地看着玉清。
玉清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的意思是,有人为我们着想,主动领了跑腿的活。”
萧景睿尴尬的抿着唇。
他本是好心请苏兄金陵休养,却没想到谢弼常常做些违背他的初心、也为难苏兄的事。
这让他如何不羞愧?
他抬手挡住面容,喉咙微微发紧。
玉清也没攀扯到萧景睿的意思,她为萧景睿倒了杯热茶。
“萧公子,这与你没什么干系。
莫要将这些不属于你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平白让自己内疚。”
萧景睿表情微怔,讷讷的点了点头。
言豫津左右看了看,见气氛有些凝重,便岔开了话题,又说起了百里奇。
“小神医,你能打败百里奇吗?”萧景睿皱眉问道。
玉清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曾见过,不予置评。”
言豫津回忆了一下百里奇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小神医这般瘦小,那百里奇块头那么大,应当是不能……”
飞流不赞同的瘪了瘪嘴,转而坚定开口,“姐姐能!飞流也能!”
玉清连忙哄孩子,“是,姐姐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飞流也能。”
不过是一瞬间,飞流的脸色便转阴为晴。
言豫津啧啧称奇,飞流这孩子面对苏兄和小神医时与面对他们时完全是两幅面孔。
飞流冷眼瞥了一脸纯良的言豫津一眼,撇过脑袋。
言豫津不解的挠了挠脑袋。
“飞流似乎格外讨厌我?我似乎没有欺负过他吧?”
玉清轻笑了一声。“你是没有欺负过他,但你和欺负他的人太像了,他自然不会喜欢你。”
说起这个言豫津兴趣就来了。
“飞流这么厉害,还有人欺负他?”
梅长苏笑着为他解释。
“江左有一人,名蔺晨。他心眼多得很,飞流总被他欺负。”
“哎,”言豫津佯装无奈的摊了摊手,“人家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到我这里却是前人作恶后人承果,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啊!”
梅长苏笑得直不起身子。
他缓了一口气道,“飞流,别理他,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