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是婉婷的生辰，届时希望王爷和王妃能来忠勇侯府吃喝口酒热闹热闹。”老侯爷赔笑着说。
“腊月二十三？”顾寒舟重复了一遍这个日期，问道：“不就是后天了吗？”
“往年都是提前计划的，今年婉婷怀着孕，老臣年迈多病也没那个精力去折腾。所以只能临到头了才让允儿安排张罗。”
老侯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事实上若不是苏婉婷寻死觅活威逼利诱的，他才不会那么厚脸皮来请摄政王和王妃。
可他既然已经跟苏婉婷说好了，那他就一定会尽量做到。
所以……
老侯爷抬头瞥了一眼顾寒舟，又继续说道：“婉婷病了好些日子，多亏了王妃不计前嫌出手为她医治奇症，她才得以好转。所以这次她特地请求我前来相邀。还望王爷和王妃能够赏脸。”
他将姿态放得极其卑微。
越是这样，顾寒舟倒越是不好拒绝。
若此求上门来的是旁人，那顾寒舟还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推辞过去，亦或是直接不给面子。
可老侯爷不一样。
当初他被人设计陷害，先帝将他打入天牢。那时身为皇子的顾明奕帮他说了几句话，反而受了牵连，被罚闭门思过……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只有老侯爷冒着天子发怒的危险，硬是出言相劝。
即便先帝并没有因为老侯爷的几句话就放过顾寒舟，但无论如何，那份恩情，是存在的。
也正是因为老侯爷的面子，所以顾寒舟才一再宽容赵允。
而如今……
顾寒舟伸手，接过赵允递过来的帖子，随手翻开，看了看。
呵，还真是诚心十足，这帖子上面都是老侯爷的字迹。
抬头一看，老侯爷正面带笑意，等待着他的回复。
老侯爷前半辈子征战沙场，潇洒快活。
后半辈子摔了腿，瘫痪在床。
如今这个年纪了，还要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奔波劳累卖老脸……
真是莫名的，有些心酸。
顾寒舟轻叹了口气，说道：“王妃事多繁忙，恐怕没空。腊月二十三本王会亲临忠勇侯府。”
“这……”老侯爷有些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允看向苏沐瑶，说道：“逍遥，腊月二十三还有好几天呢。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来一趟忠勇侯府？”
看在你的面子上？
hello？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面子能有多大？
苏沐瑶被气笑了。
她不想去忠勇侯府的最大原因就是苏婉婷喜欢作妖，而赵允比苏婉婷更烦人！
想着老侯爷还在这儿，而且顾寒舟也在，苏沐瑶忍着脾气，脸上扬起一个标准的职业性笑容。
“抱歉了小侯爷，我真没空。”
“就那么忙吗？”赵允不满地追问：“你好歹是个王妃，有什么可忙碌的？莫不是寒王府的下人们不得力，事事都要你操心？还是说……”
“允儿，不得无礼！”
赵允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侯爷一声呵斥。
此时，赵允是心有不甘，无所畏惧。
顾寒舟冷声一哼，将手中的请帖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忠勇侯府的待客之道都是那么强势的吗？真不知道我家王妃先前在忠勇侯府都遭遇了些什么。”
顾寒舟眼底染上一抹阴鹜，那两道充满责怪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王爷息怒。”
老侯爷诚惶诚恐，拿起拐杖就往赵允身上招呼：“你逆子，还不跪下给王爷认错！”
“爹……”
赵允只觉得面子全无，尴尬无比。
他瞥了一眼苏沐瑶，又低着头，干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老侯爷气得硬是扬起拐杖往赵允的腿弯处打去：“跪下！”
赵允扑噔一声，跪了下来，仍旧低着头，没说话。
“王爷恕罪，允儿这孩子平日自由自在惯了，所以才一时口无遮拦。他绝无冒犯之意。”
老侯爷帮赵允道歉。
顾寒舟听了这话不怒反笑：“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知分寸。看来应该丢进军营好好历练一番，能磨磨性子，说不定还能学点儿本事。起码不会像先前一样混吃等死。”
“我……”
赵允刚想出言反驳，可一触及顾寒舟那目光，他立刻就怂了，不敢继续说下去。
显而易见，顾寒舟是生气了的。
只是……
老侯爷长叹了口气，苦笑道：“王爷，不瞒您说，都怪老臣教子无方。”
他这话，就是要将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即便顾寒舟生气发怒，他也能自己扛下部分罪责。
顾寒舟没理他，依旧目光冰冷。
老侯爷自顾自说道：允儿变成现在这样，老臣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老臣唯有允儿那么一个儿子，若不将他留在身边，老臣活着都没劲儿。”
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让赵允去好好历练一下。
老侯爷对于赵允也是过分偏爱放纵。
好在老侯爷是个分得清善恶是非的人，所以赵允犯错，他也会出言训诫，只是效果不佳。
顾寒舟也不想过多为难，于是抬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说道：“罢了，本王就随口一提。老侯爷若是舍不得，日后就要狠狠心，好生教导。”
“多谢王爷宽恕。”老侯爷朝顾寒舟鞠躬，以表谢意。
顾寒舟挥了挥手，大概意思是让他无需客气。
眼见顾寒舟越发不耐烦，老侯爷又看向苏沐瑶：“允儿方才也是太心急了，所以才慌不择言。王妃，请您见谅。”
苏沐瑶点点头，说道：“这几日我都没空出门，主要的常安跟无忧闹腾得很，我若不盯着，他们定要把教书先生气走，再把这寒王府都弄得个鸡犬不宁人仰马翻。”
“王妃若是愿意，不如带着世子殿下和小郡主一起来忠勇侯府吧。老臣早就让下人们备了麻辣兔腿和桂花酿藕。对了，老臣前些天得了几株奇特的草药，您应该会感兴趣的。”
老侯爷是打定了主意非要让苏沐瑶答应不可。
苏沐瑶眸子微眯。
奇特草药？她还真想去看看。
虽然苏婉婷和赵允很烦，但是有顾寒舟陪着，她倒也能少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