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薛姨娘险些说漏嘴，但只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就把场子找回来了。
“娘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妾，只要妾知道，知无不言。”
“你的女儿会医术这件事情你知道吗？”俞知知其实早就怀疑了，一个锁在深宅后院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一手通天的医术。
实在是惊为天人。
薛姨娘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娘娘还有什么疑问？”
“那就奇怪了，一直被困在姜家后宅的女子，怎么会这么厉害？”
薛姨娘并不是没有心眼的人，她听得出俞知知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如今过得自在，也不想拖累姜池鱼。
便是随便胡诌了一些。
“鱼儿年少时候天分极高，那时候有个医者想收她为徒，被姜山拒绝了，他说女子无才，不该学这些，但那位医者给鱼儿留了一些医书。”
薛姨娘的意思，姜池鱼完全是自个儿看书琢磨出来的，毕竟她也不好说那些事情。
俞知知蹙着眉头，也没多少怀疑，毕竟她也不知道姜池鱼的实力到底在什么层面。
“如此这般，反而是哀家多疑了。”
“娘娘，鱼儿是命苦的人，如果不是这些医书，鱼儿可能都活不到现在。”薛姨娘说着说着便哭了，很多次都以为姜山会被女儿打死。
俞知知听闻姜池鱼那些悲惨的过往，也是唏嘘不已，不再深究。
想起自己的从前也没那么幸运，她的过去同样不幸，可起码没有姜池鱼那么惨。
“姨娘回去吧，哀家让人送你。”
“好，多谢娘娘，娘娘千岁。”
薛姨娘的后背，一阵一阵的冷汗，她以为姜池鱼的身世被人怀疑，却不想俞知知只是简短地问了几句，幸好是应付过去了。
薛姨娘离开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当天她去了督公府，找姜池鱼说清楚这件事情。
当初给过姜池鱼一块血玉，也没再想着之后她会不会去探寻这些秘密。
“娘亲是胡说的，怕万一太后为难你，我说你自学成才，她倒是没有多问。”薛姨娘看着女儿如今成长的模样，也是欣慰的很。
从来在姜家后宅他们只会挨打，姜池鱼那时候的性子弱，薛姨娘是看不到以后。
没想到她那时候是在隐忍。
“没事，小太后翻不出什么风浪，娘亲只管自己好好生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姜池鱼给足了薛姨娘安全感，也不需要她去顾虑什么，都替薛姨娘考虑什么，任何的细节都没有漏过。
“我让人送娘亲回去，这段时间我会离开京城，娘亲有什么事情跟江原说便是。”
“好，好。”
薛姨娘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藏不住内心深处的激动。
回去的路上，薛姨娘在轿子里哭成了泪人，她绷不住，这泼天的富贵本不该属于她的。
可惜……
薛姨娘回去之后，神神秘秘地进了房间，拿起藏在墙壁之后的牌位拜了起来。
“小姐，您在天之灵，就安心吧，鱼儿她很好，我也很好。只是鱼儿如此这般心善，您未能瞧见。”
月光洒落，夜色格外的静谧。
薛姨娘走了之后，霍靳便进来了，他诧异的很：“怎么，俞知知还在怀疑你？”
“倒也不是，她还挺护着我现在。”姜池鱼思索了片刻。
“大概是午夜梦回，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吧，毕竟我那么厉害，她应该也很好奇我怎么做到的。”
姜池鱼嘴角的笑意特别的明显。
霍靳淡漠地说道：“别管她，她的猪脑子能想明白这些事情，也不至于在太后的位子上待了那么久也没长进了。”
“！”
这话倒是狠毒啊。
姜池鱼抿唇：“那不是因为有个俞相在，她不好发挥吗？”
“处处受制于人，自然走不长远。”霍靳浅声道。
“你要再去祭拜霍家人吗？毕竟这一遭若是离开，每个三年五载的，也许回不来呢。”
姜池鱼这样说道。
霍靳说不急，他这几日身体不怎么好，总是在介于要变成大人，跟停留在现在这个阶段。
他有些许害怕，万一再也回不去那该如何是好。
“你师兄的尸体都没找到呢，着什么急？”霍靳浅声道，“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变态，居然把江淮序的尸体都藏起来了。”
“同门中人，我现在很害怕，万一他将尸体……以鬼门秘术炼化了。”
姜池鱼不敢去想，师兄一辈子活在苦难之中，好不容易报了仇，死后若是被炼化，灵魂被囚禁，失去自由。
那是多惨的事情。
“鬼门不是同门同宗，对付起来，下手更狠，毕竟这个世上找不出什么人比鬼门弟子更适合去做那些的。”
姜池鱼一番话说得霍靳唏嘘不已，他微微叹了口气：“希望不是这样。”
“我是不是来的不巧了。”门外，江川已经迈进一步了，声音特别的大，“我给姐姐准备了好喝的。”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你的药浴，今晚泡完之后，身体大概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该离开了。”
姜池鱼下了逐客令，不可能留这个少年继续待在这里。
倒也不是因为第一楼的追杀，这几日，督公府外的人来人往，戒备森严，的确多了不少双眼睛。
但都只是试探，第一楼不可能在明面上跟督公府为敌，自然不能进来。
“督公府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
“我知道的。”少年眼眸落寞的很，他轻声道，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模样，“我只是想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那不需要。”
霍靳替姜池鱼说出这句话了，他实在是烦这个男人烦许久了。
一直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姜池鱼的弟弟呢。
江川眼眸暗淡：“我知道，我这样的出身，从来都是奴隶，我不配出现在这个地方。”
“……”
又开始了，霍靳最是厌烦这种茶言茶语，可姜池鱼不为所动，从前怎么不知道她对绿茶没有抵抗力。
要么说变小的时候自己也该试试这样恶毒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