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致敬这才坐下,脸色仍然不好看。
安夫人则和叶海棠在一旁聊起了天,两人聊的倒还算投机,而苏白赫也很会投其所好,跟曹致敬简略讲起的边境如今的情况。
曹致敬对苏白赫毫无保留的态度稍微满意,至少说明苏家对他还是毕恭毕敬的,因此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双方的关系似乎在无形之间有所缓和。
一阵小孩的啼哭声打破了和谐的氛围,由奶娘牵在后面的曹云德突然啼哭不止,声音尖锐刺耳,众人都被吸引过去。
仔细一看,曹云德正坐在地上,脸上还有一道红红的抓痕,虽然没没破皮,但是这抓痕在白嫩的皮肤上还是显得触目惊心。
仔细一看,罪魁祸首竟然是苏宴。
苏宴眼见曹云德坐在地上哭还不解气,挥起胖乎乎的小手就想打。
幸亏叶海棠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他:“阿宴,住手!”
曹致敬刚才还不错的心情顿时降到了冰点,脸黑如墨。
“这孩子看着比云德小,竟如此不懂礼数,众目之下就敢欺负人了。”
欺负的,还是他儿子。
叶海棠见曹致敬说话不好听,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倒是安夫人说道:“大人,情况究竟如何还是先搞清楚再说吧。”
随后,安夫人把曹云德抱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奶娘从怀中拿出一包桂花园子。
安氏接过,拿了一颗,柔声细气的拿桂花糖哄着曹云德,询问原因。
曹云德受了惊吓,什么都听不进去,连平时喜欢的桂花园子也没用了,只是不停的张口哇哇大哭。
而叶海棠那边已经问出了原因,“阿宴,你为什么打人。”
叶海棠倒不是用生气质问的语气,反而很平和,她知道阿宴这孩子虽然平时调皮了些,但绝不会无缘无故主动打人,再怎么说也得了解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再说。
刚才大人们都在各说各的,倒真没注意几个孩子。
在叶海棠的循循善诱下,苏宴说出了原委,原来是曹云德一来就想欺负三个孩子中看起来最弱小的苏溪,都差点把苏溪给弄哭了。
苏宴看不过去,这才推倒曹云德,还打了他。
苏宴断断续续说出这些话之后,安夫人也听到了。
安夫人得知自己儿子竟然年纪这么小就知道欺负小妹妹,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把曹云德抱在膝盖上,“云德,你老实告诉娘,你有没有欺负小妹妹。”
“曹云德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的,但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按理来说,曹云德比苏宴苏溪大两岁,苏宴苏溪现在都能说些简单的句子,曹云德表达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这就是故意不说了。
安夫人哪能不了解自己儿子的德性,见曹云德不吭声,多办事情就是这样,他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不敢告诉他,顿时垮下了脸。
“云德,娘平时怎么教你的,要懂得谦让,不能欺负人,去,快去跟小妹妹道歉。”
安夫人把曹云德放下来,让他主动跟苏溪道歉。
可曹云德却不服,只是站在那里,一脸倔强,一语不发。
安氏看见曹云德这个样子更加生气了,“云德,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安夫人略微有些生气,她觉得曹云德这样完全是曹致敬惯的。
曹致敬就抱着他,给他灌输他爹是当官的,高人一等的想法,以至于曹云德平日里就经常欺负同龄的小孩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安夫人也是最近才刚刚发现这臭毛病。
既然让她发现,就非得纠正曹云德这坏毛病不可。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话,以后就别想再吃桂花圆子。”安氏口中吓唬着。
眼看曹云德嘴一瘪就要哭出声来,曹致敬心疼坏了,“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这么对孩子,这小孩子哪里懂什么,说不定他只认为是在跟他们玩,哪用得着道歉那么严重,带回去好好教就是了。”
曹致敬这么说的同时也觉得身份有别,他曹致敬的儿子,怎么能跟徭役的一双儿女道歉,岂非自降身份。
再说,苏宴和苏溪不也没事吗?他没有追究苏宴打了曹云德,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随后,他看向苏白赫和叶海棠,“苏公子,叶姑娘,你们觉得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海棠哪能不明白曹致敬的意思,心平气和的说道:“夫人,我看就算了吧,或许真的是小孩子不懂事,道歉也就不必了。”
“不行。”听见叶海棠这样说,安氏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先前就欺负小妹妹,我教训了他,没想到还不长记性,现在纵容,以后再想管教就难了,所以今天必须得让他道歉。”
“大人,你也别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俗话说三岁看到老,现在不纠正品行,更待何时,快,云德,今天爹爹也护不住你,快去道歉。”
曹云德被推搡了一下,知道曹致敬今天也帮不了他,安夫人又态度强硬,只能委屈巴巴的道了歉。
曹致敬却气得说不出话来,觉得安夫人这样就是折了他面子,气鼓鼓的闷声不吭就甩袖离去。
安夫人见曹致敬默不作声的走了,也不好再继续带着曹云德留在这儿,免得气氛尴尬,便站起身来:“实在不好意思,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夫人慢走,以后有机会再叙。”叶海棠招呼着,还送了安夫人一段路。
看着安夫人下楼离开,这才回来。
因为曹致敬两口子带着孩子这一来,刚才热闹愉快的气氛没有了,大家都不再吭声,相对无言。
叶海棠出来化解僵局:“大家快动筷子吧,不然这饭菜都凉了,白芨,你不是说鲈鱼要吃新鲜出锅的吗,趁现在冒着热气赶紧吃吧。”
叶海棠拿公筷夹了一点鱼肚子上少刺的肉,放在白芨的碗里,气氛才渐渐恢复过来。
不过,远没有刚才那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