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周,孟书桉可谓是卯足了劲儿地学习。她一直记得李丽英的话。
她不想再掉下去了。
这次期末考试据说是市统考,考虑到绝大多数的学生水平,所以学校估计难度不会很大。所以对尖子班的同学来说,取得一个好成绩应该是很轻松。
但是孟书桉可不敢掉以轻心,她甚至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更加危险的边缘。
题目简单就意味着有很多不会做难题的同学也有考好的可能,那些平时成绩处在中上游的人更是有可能会一飞冲天。
这个时候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心态问题了。而且她平时是一个蛮粗心的人,害怕自己会在一些不该犯错的地方犯错。
星期五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教室里的学生正在专心复习。
这节课简直是孟书桉的催眠课,不知道是不是临近饭点的缘故,她每次到自习时间就开始犯困,就在她脑袋摇摇欲坠连眼神都有些虚的时候,班主任李丽英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边从讲台处传来。
“大家停一下,时间紧急哈,刚刚学校通知说要下大暴雨哈,所以今天下午自习就取消了。大家身上有手机的可以打电话叫家长来接,没有的就用我的手机或者是去办公室打电话。时间紧急,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迎来,特殊情况,大家迅速一点。”
孟书桉吓了个一激灵,随后她的意识逐渐清醒,看见教室里慌乱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大暴雨?那么夸张的吗?难不成是持续降雨?
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没有晚自习,所以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完后大家都会回家,所以都害怕自己会一直留在学校等雨停。
此时,办公室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孟书桉坐在教室里,心里竟异常平静。虽然她没带伞,但她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能持续好几个小时的大雨,所以她丝毫不慌。
身旁的谢鹤砚,一如既往的淡然,还在刷题。
突然之间,电闪雷鸣,似天河裂开了口子,狂风夹杂着雨丝像数条巨鞭,朝教室窗边甩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坐在窗边写字的孟书桉简直不敢置信这几秒中的风云变幻,身旁的谢鹤砚倒是眼疾手快,迅速起身将窗子关上。
还在教室的同学们都发出了惊叫声,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暴雨会来得如此之快。
噼里啪啦,雷声隆隆,闪电像条黑蟒在空中穿梭。学生时代遇到大暴雨似乎都会觉得格外新奇。
孟书桉愣神间看见李丽英又焦急地走进了教室,她问道:“有哪些同学还没给家里人打电话来接的?快点去,办公室现在有空位。”
教室里本来镇定自若的同学也迅速朝教室外面尽头处的办公室跑去。
“大家务必打电话让家长来接,不要淋到雨!老师也要先离开了,我小孩还在学校出不来,就先拜拜了大家。”李丽英说完,便打开伞匆匆地去往学校停车场。
孟书桉此时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里也有了一丝焦灼。
孟铁军这几天都在外地出差,怎么可能回来得嘛,她就算打了电话也是白搭。烦死了。她没想到雨这么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
渐渐地,周围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被赶来的家长接走。教室只剩下了孟书桉,谢鹤砚和另一边的两个同学。
“黑云压城城欲摧。”孟书桉此时此刻好像懂了这句诗。外面的天空黑得像是要朝教室这边压下来。
孟书桉看了看手机,快六点了。一旁的谢鹤砚竟然还在不慌不忙地做题,她真是佩服她的心理素质。
教室另一边的两个同学也走了。
孟书桉不是很想和谢鹤砚单独相处,于是她起身去了一趟厕所。
等她回到教室,发现谢鹤砚已经不在了。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继续坐回了凳子上。下一秒,她看到了抽屉里那本不该出现的一把雨伞。
深蓝色。她记得是谢鹤砚的。
孟书桉心中一惊,他疯了吗?她起身快步走到教室门口,偌大的雨幕中早已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谢鹤砚不会自己淋着雨就出门了吧?因为大家一般出门顶多就只带一把雨伞。
孟书桉回到座位上,看着静静躺在课桌上的深蓝色雨伞发呆。
傻子。她在心中说道。
这头的谢鹤砚,确实是淋着雨出了门。今天阮凝看到下了暴雨,便开车来到了淮川七中外面。
她给谢鹤砚发了消息:小砚,我到你学校外面了。
谢鹤砚看到阮凝发的消息,便将唯一的一把伞放进了孟书桉的抽屉里,然后他用双手抱着书包冲进了雨幕。
期间有些来接孩子的家长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有些心疼,就大声喊道:“孩子,就跟我们一起打吧。”
谢鹤砚顶着满脸的雨水回头对她们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我妈就在校门外等我。” 因为淮川七中不允许家长把车子开进学校。
车子上的阮凝正刷着手机,她刚想给谢鹤砚发条消息问他有没有带伞,下一秒谢鹤砚就出现在了车窗外。
“妈。”谢鹤砚连声音都带着湿气。
阮凝抬起头,看见浑身已经湿透了的谢鹤砚,她瞬间大惊失色:“你没伞吗?快进来。”
谢鹤砚打开车门上了车,阮凝看着他这副样子简直是心疼坏了。
“我不是让你随身带伞的吗?怎么淋成这样?你可以跟妈妈说啊,车里有伞妈可以来接你,怎么那么傻。”阮凝一边心疼地看着谢鹤砚,一边从后座拿出一块她提前准备好的毛巾帮谢鹤砚擦拭头发。
“两个人打一把伞,你身上也会淋湿的。”谢鹤砚缓了缓说道。
“那关什么事,总比你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冲进大雨中好。” 阮凝擦了擦谢鹤砚的短发,让他脱掉湿掉的上衣。
谢鹤砚默了会儿,抬起手臂将已经湿透了的白色短袖脱了下来。
少年的上身显然已经生长得非常完美,挺拔的肩部线条,沟壑分明的背,以及若隐若现的腹肌,再加上他清瘦的脸,是任何一个少女看到都会血脉喷张的画面。
阮凝接过他湿漉漉的衣服放进了一个白色袋子里面,然后又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了谢鹤砚,说道:“你自己擦干净,别感冒了。”
谢鹤砚轻轻“嗯”了一声,将毛巾接了过来。窗外的雨依然很大,堪称是榆市几十年难遇的大暴雨了。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