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好疼啊。孟书桉心里暗暗骂道。她试图用手将自己撑起来,但发现右脚好像真的崴得很严重。
她的脚不会废了吧。孟书桉简直欲哭无泪。
很快,有人跑到了她的身边,黑色长裤,白色球鞋,一道略显熟悉的男生声音传来:“对不起,我们班球打偏了,砸到了跑道这边,看到你摔倒了,现在还站得起来吗?”
男生说着递出了他的一只手,打算拉孟书桉一把。
孟书桉在心里面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救命啊,她要是自己能够站得起来的话,早就站起来了好吗?还用得着等他来扶?
只见孟书桉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毛,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但语气尽量在保持友好:“那个…我脚好像拐伤了,现在疼得站不起来,能不能撑着我的胳膊肘把我扶我起来?”
孟书桉说着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心头猛地一震。靠,要不要这么巧,是段屹。
段屹一愣,他显然没料到孟书桉伤得那么严重,他赶紧蹲下身子,用双手夹着孟书桉的胳膊肘将她扶了起来。此时,看到不对劲的同学们和老师也慢慢靠拢了过来。
“这位同学,你脚现在是什么情况?”体育老师走过来问孟书桉。孟书桉正欲开口,却没想段屹先她一步回答。
“老师,很抱歉,我们班踢球不小心踢到了跑道这边,这位女生她为了躲开球不小心将脚给拐伤了,现在站起来连走路都成麻烦,我可以先将她带去医务室看看吗?”段屹有些急切地问道。
体育老师皱起了眉:“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去吧,别耽搁了,体测的话就伤好了再测。”段屹点头说好。
突然,人群之中窜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是刘雪茹。她此时脸上一脸的担心与焦急:“书桉,你没事儿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医务室吧。”
孟书桉点了点头,没想到一旁的体育老师却突然出声:“这位男同学陪她去就行了,直接把她背过去,多方便。你一个女生又去掺和些什么?现在还在体测,大家都别耽误啊,时间有限,赶紧散开得了。”
刘雪茹:“老师,可是她…”
体育老师摆了摆手,说道:“别什么可是可是的了,继续体测,你以为老师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的小九九吗?不就是为了躲开体测吗?躲不了的,快去。”
“书桉,对不起啊,我就不能陪你去了。”刘雪茹带着些许歉意说道。
“没事没事,体育老师就是这种死脾气,别管他,我没关系的,你去体测吧雪茹,别耽误了。”孟书桉说道,此时,体育老师已经向不远处的体测点走去。
“那我走了,拜拜。”“嗯,拜拜。”
“那…我背你过去吧。”一旁的段屹出声说道。孟书桉表面上镇定地点了点了点头,内心却一直在骂自己。最近怎么吃得这么多?现在重死了,这下子完了,等会儿不会被段屹笑吧?
段屹当然不会知道孟书桉心里面正在想什么,他只是沉默地蹲下了身子,说道:“上来吧。”
孟书桉在将身子贴向他背上的那一刻,还是听见自己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有点重。”
段屹心里不由得发笑:怎么她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将孟书桉背了起来,稍稍弯了弯腰板,随后偏头回复她:“挺轻的,感觉还没我背的那大提琴重。”
段屹背起孟书桉朝医务室的方向稳步走去,孟书桉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开什么玩笑,我都可以抵几十个大提琴了。”
“真的,我可没开玩笑哦,可能是因为你学舞蹈,整个人都会比较轻盈吧。”段屹自然地说道。
孟书桉有些愣住,学舞蹈?他…他怎么知道她学过舞蹈?
“你…你怎么知道我学过舞蹈?”孟书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疑惑。
段屹也一下子僵住,随即反应过来:“就…之前学校庆典,看你们班表演过啊,你们那几对跳华尔兹的挺出彩的,我就略微关注了一下,感觉你应该是学过舞蹈的。”
“喔,这样。”孟书桉认同地点了点头,甚至有些小开心:“看来我舞蹈功底不错嘛,那么久没有练习舞蹈了,都还可以被别人看出是学过舞蹈的人,哈哈。”
“你…为什么不学习舞蹈了?”段屹问道。
“我腿在之前的练习中受伤了,而且很严重,那个医生不建议我再继续跳舞了。”说起这件事情,孟书桉总觉得有些惋惜。
原来如此。段屹心头默然。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站在淮川七中的原因吧。
“听雪茹说,你拉大提琴拉得很好呀,为什么庆典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去表演这个呢?”孟书桉忽然在他耳旁问道,喷出的热气浇到了段屹的耳朵上面,他倏地觉得有些痒。
“雪茹是谁?”段屹问道。
“就刚刚说要陪我一起去医务室的那个女生啊。”
“哦,她怎么知道的?”段屹内心毫无波澜的问道。
“嗯…她说学校之前搞的活动当中,你好像有表演过吧,就很不错的样子,吸引了很多小迷妹。”
段屹忽而低头一笑,嘴角微微勾起,孟书桉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只听见他说:“ 那有什么好吸引人的,不过就一工具。”似乎语气中还带有淡淡的嘲讽。
“啊?大提琴在你眼里只是工具吗?”孟书桉很是觉得奇怪,她还以为段屹是那种发自内心喜欢演奏大提琴的人。
“不然呢,它终究都只是一个死物,没有任何灵魂。”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段屹几乎觉得是自己在内涵自己。
“才不是呢。”背上的少女突然反驳了他。
“我以前有次去参加比赛,那个设备坏了,放不起音乐,当时站台上特别尴尬,就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下台,还是继续表演,那时候有一个男生用大提琴协助我完成了表演,我至今都很感谢他,也很遗憾没有和他当面说声谢谢。”
段屹身子微僵,连眼神都开始有一些不自然,似乎生怕自己会被孟书桉认出。
孟书桉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自在,而是接着说道:“其实吧,你说的也对,不管是大提琴、小提琴、钢琴,还是古筝,他们的确是死物没错,毕竟他们不会说话,也不会流泪,但是演奏者们为他们注入了活力,让他们拥有了如同人类一般生动的灵魂。”
段屹怔怔地垂眸看向自己不断往前迈步的脚,他的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你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