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维真笑着说道:“都是好事!都是好事!可以预料的是,这次演习,名为演习,实际上是厉兵秣马,要去讨伐蒙古了,毋庸置疑,殿下肯定会在其中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
“而秘密武器,乃是冯哥一力承担的大事,有眉目了,更是天大的喜事!”
“当为殿下贺!”
说罢,孔维真直接就身前的酒杯卷起,一仰头,杯中酒瞬间消失不见。
孔维真暗暗感慨,殿下创造的这二锅头,当真是奇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酒啊?
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李易和王甫延同样举杯,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但如果朱瞻壑在此处,他肯定能发觉出来,王甫延脸上由衷的笑容,其实并不如何由衷,看起来,反而有些苦涩。
但是在场的诸位,就看不出来了。
觥筹交错,借着美食,很快,在场的诸位,都有些上头了,但意识还是非常清醒。
而就在这时,远处匆匆走来一人,闯入房间,朗声说道:“诸位大人,不好了!水泥工厂起火!”
在场诸位听到这话,瞬间就酒醒了几分。
冯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殿下回京之后,在京郊兵营与轿子山之间来回奔走,一直没有出什么事,为何这次,殿下前脚刚走,后院就已经失火?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并不难猜,冯乐很快就有了揣测。
能够得到汉王世子的信重,得到在场几位的尊重,恭敬的叫一声冯哥,他的水平,自然是毋庸置疑。
首先,在殿下还在交趾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这说明,当时的轿子山,还不值得那幕后之人冒险出手。
或者换个说法,冒险出手,意义并不大。
但是为何今天,这些人就出手了?
因为现在的轿子山,和当初的轿子山,有一个最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就是如今的轿子山,多出了祥瑞。
所以祥瑞,才是他们悍然出手的关键!
想清楚这个关节,冯乐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安排。
“让人有序灭火,如果灭不掉,就尽量挽救损失,实在不行,将水泥工厂放弃掉。”
对方显然是筹划了很久,在水泥厂放火,肯定只是落了一子而已,冯乐不愿意为了一子,而付出更多的人力。
毕竟和祥瑞比起来,一个水泥工厂,什么都不是;水泥工厂没了可以重建,但祥瑞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殿下一定会杀了他。
“带着人,封锁竹楼以及竹楼背后的山道,任何人一旦试图靠近,杀无赦!”
竹楼是殿下的屋子,如今在轿子山,也有极高的象征意义,是轿子山所有人的主心骨。
竹楼在,殿下就在!竹楼不在,那轿子山的所有人,就会丧失心气。
而竹楼之后……别人不知道,但是冯乐却知道,土豆就在那个地方!
所以他的这两个命令,可以说,必定能稳定局势,打到了暗处那些贼子的七寸!
那人得令,急急忙忙外出,去安排具体事宜了。
冯乐笑着说道:“一群宵小之辈,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到底还是扫兴了些,咱们还是起身,各自忙活去吧。”
忙活灭火之事、忙活防守之事、忙活着抓出卧底之事,事情繁多,要做的的确很多。
正当所有人起身时,王甫延也跟着起身,站在屋子的门口,却并不往外踏出一步了。
冯乐疑惑间,却也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刀。
王甫延转过什么,面容苦涩,目光中全是悲戚。
冯乐淡淡说道:“说实话,我没想过,你竟然是叛徒。”
孔维真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王甫延,目光之中,全是不可思议。
王甫延是他的朋友,真正的好朋友。
一个是山东孔的私生子,一个是有着满腔才华不得施展的王甫延。
孔维真没怎么见过他的父亲,那位衍圣公,而王甫延更惨,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也没有见过他的母亲。
他是孤儿。
所以两个几乎同病相怜的人,都将对方当做自己的依靠,孔维真受了皇命,要他到轿子山为汉王世子效命。
所以他王甫延也来了。
孔维真和冯乐、和李易之间,有些交情,但更多的,是同僚,而同僚之间,总是会有一些疏离之感的。
唯有和王甫延,是真正的知己,是真正的伯牙和钟子期!
可是今日,这位一直无比信重的好友,竟然背叛了?
“甫延,快让开,事情还很多,不要开玩笑了。”孔维真笑道,但是笑容无比僵硬。
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对方开玩笑的概率,几乎等同于没有。
王甫延抽出藏在腰间的小刀,没有再说话,但其中表达的意味,已经非常清晰。
他不会让在场的几位,走出这道门。
他不会让在场的人,这些轿子山的根本,离开这个房间半步,他要坚定不移的实施自己的计划。
孔维真不可思议道:“王甫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王甫延抿着唇,不说话。
“你不是怀才不遇?觉得朝堂昏暗?觉得朝中衮衮诸公都是瞎子,看不到你的真才实学?”
“所以你到了轿子山之后,才变得无比开心,因为你终于可以尽情施展才华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整个轿子山,都在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你为何……要破坏轿子山的事业啊?”
孔维真说的凄然,到动情处,更是鼻头一酸,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往外流。
王甫延依旧一动不动,显然非常之坚决。
冯乐知晓王甫延已经是心意坚决,断然没有转圜的可能了,既然不听劝,那就只有强闯了。
想到这,冯乐直接举刀,朝着王甫延而来!
王甫延跟他关系还不错,但不管是什么关系,胆敢破坏殿下的事业,那都是他的死敌!
少倾,冯乐瘫坐在地,不停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