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刘大人之言，也不无道理，如果说世上谁的造假能力最强，那毫无疑问就是汉王世子。”
杨士奇也出声，而且是帮刘观说话。
至于这其中的意义，朱瞻基咂摸了半天，也算是有些明了了。
汉王世子之所以如此难以对付，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祥瑞，有祥瑞在，这汉王世子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无论怎么针对，都很难看到任何效果。
所以既然因为祥瑞无法针对，所以想对付汉王世子，最后还是只能回归于祥瑞本身。
否定祥瑞的真实性，的确是一个办法。
如果祥瑞是假的，那汉王世子就是假圣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拥趸了。
而为何他们这种质疑，不在孝陵的时候说出来？
因为他们没有证据，既然没有证据，他们就只能缄口不言，难不成强行说祥瑞是假的？
不仅伤害不了那该死的堂弟，还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说他们巴不得祥瑞是假的。
无论从公心还是私心来讲，这种做法，都是最跌份的，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没人会做这样的蠢事。
而现在说，也不是堂而皇之的说，只是在这一小撮人里面，说说罢了。
因为再不说，这场议事，就进行不下去了。
而否定祥瑞的真实性，可以引出一系列的话题，让他们的办法，能够诉诸于口。
“诚如二位所言，的确可能有假，殿下，可记得李端？”
“根据情报现实，昨日，李端随陛下前往轿子山，同行者，还有武英殿大学士杨荣，赵王朱高燧。”
说话的是夏原吉，户部天官。
提到李端这个人，朱由检就有些咬牙切齿了。
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那块奇石，根本就是那该死的堂弟用某种手段给制造出来的！
他甚至料到了他们会去接触李端！然后以此做了个局，骗他们说那石头就是真正的祥瑞！
而他们也真的憨，真上当了，还以为那是真正的祥瑞，结果被那该死的堂弟一阵操作，传世之孙变成他朱瞻壑了。
李端！该死的叛徒！
而且由此可见，这汉王世子在作假这一方面，当真是非常有造诣。
毕竟那奇石当真栩栩如生，那几个字，巧夺天工，完全没有任何斧凿的痕迹，任谁都认为那祥瑞是真的，绝对不会是假的。
事实上也没人说那奇石是假的，只是认为那上面代表的八个字，说的是该死的堂弟。
“是啊，本世子这位堂弟，的确擅长这些歪门邪道，如此看来，那奇石，多半是堂弟伪造出来的了。”
刘观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自然是伪造的，天下哪有那么多祥瑞，而且这祥瑞，还是一次出现两个，巧合太多，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的，只能是人为。”
众人都点了点头，认可刘观说的话。
朱瞻基现在算是弄清楚了他们言语到底是什么意义，也是十分配合的说道：“的确如此，我这堂弟一惯擅长造假，既然奇石的祥瑞是假的，那土豆……”
说到这，朱瞻基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我也希望土豆是真的的，这样对于我大明子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无比重要。”
“但就是因为无比重要，所以咱们更应该重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堂弟这祥瑞也是假的，他诓骗了所有人，那其中的后果，诸位有没有考虑过？”
当然考虑过。
这土豆的事情，在孝陵之外，由陛下亲自出手宣扬，当时满朝文武、公卿大夫、还有数不清的士卒，都知道这件事。
到如今，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甚至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天下。
如今所有人，不管是相信、亦或者质疑、或者失望、又或者满怀期望，都对这玩意儿翘首以盼。
不管是什么情绪，他们心底深处，都希望这玩意儿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皆大欢喜。
但如果是假的，这些人的各种各样的情绪，统统只会转换成一种情绪，那就是失望。
失望有可能会变成绝望，也有可能变成愤怒，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大明百姓那刚刚升起的希望之心，跌落谷底。
而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无人能够承受。
戏耍天下人，这种后果，哪怕是陛下，都无法承受，更别说一个汉王世子了！
朱家的权威，说不定都会受到质疑！
而民意的滚滚洪流，会将汉王世子给彻底击溃！
所以朱瞻基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是假的，后果太严重了。
杨士奇知晓太孙已经晓得他们的打算，再度说道：“草民以为，假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这是汉王世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说实话，祥瑞这个东西，实在是干系太大，这些人饶了一大圈，从汉王世子的德行，再到汉王世子擅长造假，再到如果造假产生的严重后果，都论了个便。
才敢开口质疑，这祥瑞是假的。
干系太大，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不担心当什么罪人了，也跟着说道：“臣当然希望这是真的，但如果是假的，这后果谁能承担？”
“而且如果祥瑞真的是假的，咱们应该尽快阻止，现在阻止，只是一场闹剧，毕竟百姓升起的希望不多，也就不会太过于失望，不然……等到舆情发酵，后果只会更严重。”
好了，事情到这，正式切入正题。
朱瞻基假惺惺的说道：“为百姓计，为大明计，还是看一看这祥瑞的真假吧，诸位有什么办法？”
看祥瑞的真假？如何看？
当然是去朱瞻壑的试验田里面去看。
只是他们一去看，真的就会变成假的。
人想要对付一群植物，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这世上有不少药，能够除草。
神不知鬼不觉。
即便没有这些东西，将那几斤土豆拔起来捣碎，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
现在问题是，该怎么找到他，然后毁掉它？
汉王世子非常狡猾，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
当然，如果做到了，汉王世子，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殿下，臣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