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竖起手中的枪,像马仔一样,将枪口的白烟吹散。
这可是他花费了无数代价,做出来的燧发枪,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最重要的,就是精致小巧。
所以丧失了很多火力,有效的射击距离,不过只有二十米。
原本他还想施展轻功,越过人群,再一枪解决马骐的,可谁知这马骐如此之蠢,自己送上门来。
二十米之外,枪快,二十米之内,枪又快又准!
而马骐的突然倒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汉王世子,莫非不是凡人?否则为何能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就将马骐给打死了?
他手中的,莫非是仙器?
黎利心中惨然,急急忙忙回到阵中躲了起来,汉王世子能隔着七八丈的距离打死马骐,未必就不能隔着四五十丈打死他。
他躲在阵中,看着远处的汉王世子,在模模糊糊当中,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今日,他黎利很有可能会受到重挫。
甚至,很有可能会死。
而李端直接看呆了,这就是汉王世子吗!这就是汉王世子!?
怎么可以强到这个地步!
左参政冯贵咧嘴狂笑,嘿嘿,赌对了,跟着汉王世子混,以后怕是有不俗的前程了。
妈的,早知道世子殿下这么强,他当时还犹豫个什么?马骐第一次派人围杀世子殿下的时候,就应该出来帮忙的。
而马骐一死,马骐手下的那些精锐,就瞬间变得彷徨起来了。
主帅都死了,他们再继续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们面对的这个人,简直跟个鬼一样,如何能够战胜?
朱瞻壑朗声呵斥道:“还骑在马上?还手持兵器?莫非真的想与本世子搏命?”
朱瞻壑原本一手持长枪,一手持短铳,说话的时候,直接将手中的长枪掷出,狠狠的插在地上。
发出阵阵铿锵之声,瞬间在在场的所有人为之胆寒。
他们再也没有继续抵抗的勇气,纷纷下马,将手中的兵器扔到地上,高举双手准备就缚。
朱瞻壑冷声说道:“你们是马骐的嫡系,说实话,本世子并不如何信任你们,但也不是不给你们活路!”
“捡起你们手中的兵器,骑上马!去杀黎利,如果有战功,便能将功折罪!”
“如果没有,那就死在这,也算是为国捐躯,那也算一份战功!”
这些人听到这话,也算是豁然开朗,直接抄起手中的兵器,乌泱泱的朝着黎利的阵中冲去。
做完这一切,朱瞻壑回头看向李端,以及李端左右依旧制住他,却没敢再用力的马骐嫡系。
“李端,汉王既然有命,该怎么做,不需要本世子教你吧?”
李端心中激动不已,急忙回答道:“回殿下!属下知晓!”
他挣脱束缚,从胸中掏出汉王给予的金牌高举,朗声说道:“全军将士,本将受汉王令,接替马骐,统帅西路军全军!”
冯贵目光之中充满了艳羡,这李端,原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经过这一次,却是直接在他之上了。
而且这人不过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跟着汉王世子,未来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服了,李端吃肉,他冯贵至少也要混一口汤喝。
“将军!还请发号施令!”
其余将领也都反应过来,知晓如今顺从这个结局是最好的选择,急忙表示认同。
而那先前因为李端的精彩指挥,才得以存活下来的两万人,更是无比激动,直接狂躁的开始欢呼,声音直彻云霄!
李端其实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他骑上马,朗声说道:“既然如此,全军听我号令,向南出击!斩杀一人,赏银三十两……斩杀黎饿者,赏千金,进千总,封昭信将军;斩杀黎利者,进守备,封武义将军!”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奋!看着黎利大军攒动的人头,眼里都在放光。
要知道即便是一颗北虏(蒙古或者女真)的头颅,也不过才值三十两!
往年像这些南蛮,不过是十两银子一颗头,现在黎利这群乌合之众,竟然也能跟北虏一个价?
划算!划算!多杀几个,就可以回家当地主老财了。
黎利怕了,他如今哪里还不知道,马骐的这五万人,表面上是马骐的,但实际根本不是!
这可怕的汉王世子只要想,随时都可以得到这支军队的指挥权。
他被耍了,马骐也被耍了。
他左右环顾,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大多已经是神情恍惚,显然已经丧失了斗志。
这样的状态,和对面那些双眼放红不停怪叫的明军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了。
如何能赢?
但是此时能退吗?又真的退得了吗?
“兄弟们!咱们是十万人,何必畏惧?随我冲杀!”
很快,两股大军在中间交接,血肉瞬间翻飞,
朱瞻壑趁着这个机会,从战场中央走出。
李端急忙走到朱瞻壑面前见礼,这才发现,汉王世子脸上以及脖颈处,都有不少细密的汗珠,才想到刚刚殿下虽说看起来轻松写意,但实际上,怕是非常艰难。
“此处交给你了,找个帐,让我休息一下。”
“殿下无大碍吧?”李端紧张的问道。
朱瞻壑摆了摆手,说道:“只是有些乏累罢了。”
李端这才放下心来,急忙安排。
朱瞻壑回到帐中,刚一关上帐门,他就直接顺势躺在地上,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刚刚的大战,他看似从容不迫,随心写意,但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他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
接下来,事情就不会有任何的出入了,黎利的十万乌合之众,和这五万逐渐发狂的大明士卒打,一定会输。
而输了之后,黎利肯会想着顺着两边的大山跑,这是他唯一的出路,总不至于返身去和老爹做上一场吧?
而往山上走,黎利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