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清点礼单上的聘礼之后,便是请期。
所谓请期,则是在纳征过程中,男方挑选几个成婚的黄道吉日,交由女方决定,选择其中哪一个日子,作为大婚之期。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走个过场,毕竟这二位大婚,女方还真没资格决定,一切还是得看皇帝的旨意才行。
皇帝觉得什么时候大婚合适,那就什么时候合适。
“朕命人看过,最近的吉日有二,一则正月二十三,二则二月初二。”
杨荣拱了拱手,低声说道:“但凭陛下做主。”
朱棣转过头,看向朱瞻壑问道:“瞻壑,你的意见呢?”
朱瞻壑心中当然也有计较,他体内的诸葛孔明先生,天文历法、风水之学、相面之术,那是无一不通。
而且除他之外,农圣贾思勰对这一道,也是涉猎极深,水平不低。
而且这种技艺,已经逐渐融合给朱瞻壑了。
所以朱瞻壑当然明白,这二月二,乃是春分交节前后,二十八星宿的房宿正好升上了东边地平线。
正是易经之中的乾卦爻辞,“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也就是民间传说的龙抬头日子。
而朱瞻壑的生辰,本身就与那日极为合宜,选这个日子,诸事顺遂。
按照孔明先生的说法,选二月二,当皇帝的可能性,都要提高两成。
“皇爷爷,孙儿觉得,正月二十三距今不过十日,如果那时候成婚,时间上太过于仓促,很多事情压根儿就来不及做,反而让人劳心劳神。”
“二月二不错,距今也不过两旬,做事也可以稍微从容一些。”
朱棣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孙子,许久之后,才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定于二月初二吧。”
众人尽皆称是。
“既然纳征之礼成,那上元节的时候,杨卿也带着采萱,一同到宫内赴宴吧。”
朱棣大笑着说道,好孙子又解决了一件大事,从此有了约束,行事应该不会不会如此放荡不羁了吧。
而采萱这姑娘,仅从他掌握的资料来看,是非常不错的,行事有章法、做事有分寸,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一定程度上,拿捏瞻壑这小子。
何况他可以不相信自个儿,但不能不相信瞻壑的眼光。
早点给朕生个重孙出来!朕迫不及待想要四世同堂了。
而太孙朱瞻基去年上半年大婚,但是知道现在,无论是正妃胡氏,亦或者是侧嫔孙氏,都没有任何显怀的迹象,朱棣都有些怀疑,那家伙是不是不行?
杨荣面带红光,这种事情,代表着陛下的无上荣宠,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多谢陛下恩典!”
朱棣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随后转过头看向朱瞻壑与杨采萱。
一对金童玉女,他是越看越满意。
“采萱,你是个好姑娘,静海寺那一次,朕就晓得你是个有主意的,不愧那女诸葛之名。
所以以后,你得把你的这些聪明才智,用在约束这小子身上,让他别一天到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以后要是瞻壑这小子欺负你,你就找朕,朕替你做主。”
杨采萱低着头,红着脸,嗫嚅着说不出来。
朱瞻壑在一旁偷笑,就傻媳妇这样,还拿捏我,实在是好笑的很。
可这时,杨采萱转头瞪了朱瞻壑一眼,轻声说道:“殿下何故偷笑?”
朱瞻壑一脸怔怔,回想起当初这姑娘那泥巴扔自己,还逼着自己要将这泥巴拿回去种荷花,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怔怔不能言。
朱棣看到这一幕,顿时爽朗大笑。
看样子,事情比他预料的结果还要好,这孙媳妇,还真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约束这小子。
杨荣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女儿表现的如此强势,这汉王世子依旧没有发怒,反而是一脸悻悻。
可见汉王世子,对女儿是真心尊重的。
女儿嫁到汉王府,应该是有好日子过的。
但是表面上,杨荣还是要维护汉王世子的威严,于是板着脸说道:“采萱,怎能这样跟世子殿下说话?”
杨采萱低着头,整个人瞬间就焉下来了。
朱瞻壑在一旁揶揄偷笑,场面一片其乐融融。
……
永乐十五年正月的这场纳征礼,震惊了所有人。
价值五十万两白银的聘礼,即便是放在历朝历代,也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当然,人们更好奇的,是这价值五十万两白银的聘礼,到底是谁的手笔?
是陛下?还是汉王世子?亦或者是汉王临去云南之前,给汉王世子留下的大批资产。
还是有其他门路,只是不为世人所知晓?
但是不管是何种情况,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朱瞻壑这位皇孙,比大家想象的,要更加可怕一些。
不过这也很合理,从这位汉王世子频繁做出传世诗词佳作,紫金山上一招神仙手,直接打得朝鲜国手服服帖帖,纳头就要拜师。
这样的表现,整个京城,其实都很少有人叫他纨绔了。
当然,这次在纳征途中,汉王世子竟然去攀扯一个青楼女子,倒是惹得不少人诟病。
不过转念一想,他是汉王世子啊,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吗?
那些道学家,更是直接怒批汉王世子,什么脏话丑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可见汉王世子的离经叛道,在这些道学家眼里,完全是没办法接受的。
当然,谁都知道这汉王世子的脾气秉性,那是有恩有仇当场就报,绝不隔夜。
而且这汉王世子骂人很有一手,不但比那些道学先生还能引经据典,而且一些俗语俚语,那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用汉王世子的话来说,跟祖安狂人对喷,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也不知道祖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这狂人,倒算是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