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些不服气啊?”
朱瞻壑看到这小日子的神情,顿时脾气就上来了,冷笑着说道。
中村一郎哪敢不服?就算不服,也不应该是在此时此刻,他只得一脸哂笑的说道:“世子殿下棋艺精湛,一郎怎敢不服。”
朱瞻壑却得理不饶人,尤其是听到这人自称一郎,心中就一阵恶寒,直接皱着眉头说道:“要不让你两子试试?我感觉你好像不太服气的样子。”
中村一郎真想试一试,李文先生跟他对弈,一般也不让子,就算让一子,最少也是五五开的局面,这汉王世子虽然赢了李文,但从水平上看,应该和李文先生相差仿佛。
所以让二子,他觉得自己基本上是稳的。
“瞻壑,你是皇孙,何必与他一般计较?”正当中村一郎想壮着胆子应下来的时候,朱棣发话了。
中村一郎当即打消了这个心思,这位老皇帝,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朱瞻壑冷笑一声,也不再说话。
“诸位,可还有谁不服气?尽可以站出来挑战。”朱棣再度朗声说道。
还有谁能不服气?连李文都败了,他们就算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于是所有人都低头闷闷不语。
不过也没什么夸赞的话,毕竟太子和太孙还在这,而且他们对于一个纨绔能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更是产生了许多的嫉妒情绪。
朱棣环顾周遭,看着眼前的众生相,文官们大多面色自然是面色难堪,他们大多作为太子的拥趸,自然要和太子太孙保持政治上的一致性。
而太子已经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温文尔雅,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的非常完美。
而太孙朱瞻基,显然是没有他父亲那样完美的养气功夫,他面色铁青,显然对这样的结局,他有些不能接受。
朱棣心中暗叹,连这点心思都藏不住,以后还能有多大的出息?你果然不适合当皇帝。
只是朱棣并没有想过,这位太孙,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想要藏住自己的情绪本就非常困难,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
只是有朱瞻壑珠玉在前,才显得朱瞻基如此不堪罢了。
朱棣目光再度漂移,落在了杨荣身上。
杨荣稍稍顿首,随即心领神会,出列说道:
“陛下,臣以为,连朝鲜百年难得一遇的围棋高手,都殁于他手,其他人又哪有资格挑战他?汉王世子今日的表现堪称神迹,壮我大明声势,扬我大明国威!实乃大功一件。”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信任的心腹,猜得出我心中所想,这个捧哏,当得不错。
不少人看着杨荣,怒目视之,这好好的清流士子不当,非要当汉王世子的走狗!
只是目光不能杀人,所以并不能伤其分毫。
“那依卿之见,应当如何封赏?”朱棣继续笑着问道。
杨荣垂首肃立,“臣不敢胡乱置喙,此等大事,应由陛下圣裁。”
朱棣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说道:“李文,你与世子下的这盘棋,与历代先贤相比,如何?”
李文没想到朱棣会突然问自己,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棋局之中无法自拔,所以稍微愣了愣神才回答道:“即便翻遍经史子集、历朝历代棋谱,能与此局相比的,少之又少,而搏杀之力,则至少能排前三甲,只是外臣杀力不足,行子全在世子殿下的算计之中,不然那第一,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李文下完棋之后,盯着棋局发呆,才渐渐回过味来,这盘棋,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算计之中,对方高瞻远瞩,几乎已经将他算死。
他甚至在怀疑,他看似只输了半子,但实际上,这输半子,也在汉王世子的计划之中。
这个怀疑随着他不断的分析棋局,变得愈发真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这汉王世子的棋艺,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妙的多。
他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吗?为何会有如此精湛的棋艺?
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想法,一个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也就是说,此局值得纪念?”朱棣继续明知故问。
“不是外臣自夸,百年难得有此一局,当然值得纪念,何况陛下亲至,又使得此局的意义更加深刻了些。”李文不仅表示肯定,还顺带浅浅的拍了拍朱棣的马屁。
李文都这样说了,那这局棋的含金量,自然是无人能够质疑。
“陛下,既然此局如此经典,世子殿下扬我大明国威,不如在这雪梅山上树立铜像,并树碑纪念今日之事迹?”张辅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出了名的人精,一嗅到陛下的态度,就立刻开始建言。
朱棣沉吟片刻,沉声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谁能有意见?谁敢有意见?连太孙都只能捏着拳头不动声色,其他人凭什么能够有意见?
所以所有人都只能低头称喏。
“既然如此,那就依英国公之言,除此之外,瞻壑今日替朕大涨脸面,擢其为翰林侍讲,食禄百石,诸位没意见吧?”朱棣继续说道。
这下是真有意见了,这才当了五经博士多久啊?竟然就要擢升为翰林侍讲了,直接从正八品到正七品,直接升了一个大品级。
“陛下,编修应当德才兼备且德隆望尊之辈,才能担任,汉王世子虽有才,但德不显,不能担任这个职位。”大学士朗声说道,豪不客气。
朱棣听到这话,当即面色一沉,在这个时刻,竟然还有人朝着他的枪口上撞,这不是傻子吗?
“哦,你是说瞻壑没德吗?”朱棣沉声说道,语气已经极重了。
胡广犹然不惧,最近以来,他感觉身体每况愈下,尤其是今年这个冬天,一个风寒,都几乎要了他的性命,眼瞅着就是时日无多的光景了。
他得早做打算,为太子贡献自己的力量,等到他死去之后,胡家才能继续得到太子的庇佑,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既然如此,那还有何畏惧?
“汉王世子不过十七岁,尚未做出什么对朝廷有益的大事,的确是德不显。”
胡广虽然低垂着头,但语气毋庸置疑,显然丝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