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佐见礼,台下的百姓也都山呼万岁。
朱棣坐在原本属于顾佐的位置,朱瞻壑站在朱棣旁边,其余大臣们,也都分文武站在左右两侧。
左边的文官们,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有些人是害怕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他们没见过,所以有些畏惧。
还有一些人,是觉得陛下这敲打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让他们有些心神恍惚。
好在没有强迫太子和太孙来此观礼,不然太子他们,要如何面对徐亨啊。
当然,这群人当中,也是有极个别大佬非常开心,看着站在陛下身旁的人,这种开心便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而此人,正是武英殿大学士,杨荣。
而武官那边,普遍都是面无表情,他们不畏惧鲜血,但是死的是勋贵,也让他们心中有些凄然。
“顾卿,开始行刑吧。”朱棣轻声说道。
顾佐躬身行礼,随后再度将令牌发出,朗声说道:“行刑!”
那些刽子手再度出手,犯由牌刚刚已经揭下,刽子手只需要抽刀挥舞就行了。
转瞬之间,七十八口人,瞬间人头落地。
鲜血几乎遍洒整个刑场,有些大臣哪里见过这种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当即就吐了出来。
徐亨看着自家的亲人惨死,其中有的他的儿子、女儿、兄弟姊妹……
一瞬间就全死了。
他后悔的情绪,浓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远远的看着陛下身边的朱瞻壑,一股浓重的恨意从心底激发出来。
“陛下!臣死不足惜,只是妖孽祸国,国之将亡啊!”徐亨朗声说道。
朱棣并不理会,他当然知道徐亨说的妖孽是谁。
他的乖孙子的确妖孽,平蒙古征中亚灭南洋,研究杂交水稻亩产千斤,的确是妖孽,没错。
但亡国,本朝多些你这样的蠢货,才有可能亡国!
他懒得理会这人的疯言疯语。
但徐亨显然已经疯魔,他朗声说道:“这妖孽,就是汉王世子!而他,就是铜面人!”
原本稍显嘈杂的西市,竟然一瞬间平息下来。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这徐亨显然已经疯癫,竟然认为汉王世子是铜面人。
实在是可笑的很。
文武大臣们也尽皆摇头,汉王世子怎么可能是铜面人,他要是真那么厉害,汉王怕也不会去云南了。
这徐亨,显然是已经昏了头,开始胡乱攀咬。
徐亨继续说道:“昨日你只身从轿子山前往京城,行至高桥门外十里处,突然消失再无踪迹,而后我的斥候发现,你的马匹独自返回轿子山!”
“敢问世子,为何马匹独自返回,当时你在何处?而后大军来袭,一个铜面人就在高桥门外十里出手了,你说这事巧不巧!?”
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他讲话。
杨荣突然想到话语当中的漏洞,沉声问道:“昨日你不是说,之所动兵,是听闻汉王世子遇难,要踏平轿子山为世子报仇,为何又有斥候发现汉王世子打马往皇城走?所以你出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亨想到横竖都是个死,也不藏着掖着了,大笑着说道:“的确就是为了袭杀汉王世子!但我没想到汉王世子就是铜面人!也没想到赵王会横叉一脚,不然某说不定已然得手了!”
“陛下!汉王世子藏匿绝世武功,暗中引导朝中大臣替他做事,你知道吗陛下?心思深沉到如此地步,不是妖孽是什么?我徐亨为国除妖,死得其所!”
朱棣想说这些他都知道,而且他知道的,比徐亨知道的要多得多。
朱棣转过头,看着朱瞻壑,揶揄的问道:“孙儿,他说你是铜面人,你不解释一下吗?”
朱瞻壑想了想,走了出来,看着歇斯底里的徐亨。
徐亨目光如炽,朗声说道:“汉王世子!你敢说你不是铜面人吗!”
朱瞻壑看着眼前这人,不得不说,这人不算个废物,竟然推测出了真相。
但是很可惜,知晓真相的人,都已经死了,就剩下你一个。
即便说得再真,别人也只会认为他是胡乱攀咬。
朱瞻壑朗声说道:“没错!本世子就是铜面人!今日朝会在奉天殿,本世子就说了,我手持一柄钢刀,直接将轿子山的三位山匪给杀了!本世子这种武力值,不是铜面人是谁?”
徐亨愣了愣,他没想到,这汉王世子,竟然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听见了吧诸位!他承认了,他就是铜面人,陛下,此等心思鬼魅之人,还留着做什么!”
徐亨歇斯底里的吼道。
只是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要是汉王世子是铜面人,那我就是神秘人他爹!
这汉王世子也是真不要脸,竟然还真就敢冒领铜面人的功劳。
多半是觉得铜面人如此厉害,将这身份冒领了,就可以为自己增加不少资本。
就你还手持钢刀怒杀三人,真当自己是铜面人啊?
这点小九九,下面的百姓看不穿,这些文武官员个个都是人精,哪有看不出的道理?
甚至胡广胡大学士直接反唇相讥道:“世子殿下,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都知道,铜面人另有其人。”
朱瞻壑摇头叹息,似乎对没有认领到铜面人这个身份而惋惜。
朱棣是真服了瞻壑这小子了,直接一手反其道而行之,让所有人都认定他不是铜面人。
要不是朕有模拟器在,说不定都给这小子诓骗过去了。
“诸位,还不行刑?本官实在是懒得听这贼子胡言乱语!”顾佐急忙促催促那些负责凌迟的老师傅们。
“陛下!他真的是汉王世子啊!他真的是汉王世子啊陛下!”徐亨不断嘶吼。
可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少顷,徐亨声嘶力竭,他环顾四周,这一刻,他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朱瞻壑,言笑晏晏的样子,真像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