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王淳相识不久,倒是不指望王淳能说出以后天长地久的话,但王淳听到他有婚事后这么平静,还是有些刺疼了王宝宝的心。
他低垂着眼,答道:“没,我把婚事推了。”
王宝宝是个心里头憋不住事的人,他忍不住问王淳:“听到我有婚事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
王淳亲了亲王宝宝带着失落的眉眼:“我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你不希望我成婚。”
“自然。我是喜欢宝宝的,怎么会希望你成婚?”
“哦。”
王宝宝抿着唇,心里又有点高兴了。王淳看着他得意却又假装不在乎的模样,也笑了,这小子还是这么好哄。
“宝宝,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嗯,还好。”王宝宝向来脸皮厚,可每次对王淳总是会觉得有些害羞,偏他还要装出一副淡定模样,却不知这样更加诱人。
王淳见此也不再装君子,将人抱上床,将灯给关了。
王宝宝迷迷糊糊的醒来,已是第二日天亮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王宝宝羞的又钻回了被窝。
他一向脸皮厚,仅有的一点羞耻心都给了王淳。
他们都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还是会不好意思。
在床上赖了一会后,王宝宝收拾收拾准备去镖局。
他刚一出门就遇见了二夕,二夕一脸愁容,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小乞丐。两个大的看起来有十二三岁的模样,最小的只有四五岁。
二夕见到王宝宝的第一瞬便如拉着救命稻草般一样:“你可算回来了。”
“找我什么事儿啊,这哪儿来的小乞丐?”王宝宝说着,给了瞪着自己那小孩儿后脑勺一下:“你小子瞪什么瞪!”
那小乞丐被揍了一下,很是不服,依旧抬眸瞪着王宝宝,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狼,紧紧的将自己的弟弟妹妹护在身后。
二夕见了赶忙阻止:“别闹,这就是你们找的小宝儿爷。”
那开始瞪着王宝宝的小孩满脸惊讶,一副不敢置信的语气:“就他?”
二夕点头:“不然呢?”
那小孩听后不再说话,只剩满脸失望。
王宝宝被他们几人弄懵了,不由发问:“你们几个干嘛呢,弄得我云里雾里的。”
“王宝宝,这仨小孩儿是刚来易城的小乞儿。”王宝宝给二夕他们几个让进了院子,二夕继续道:“他们本来也不是乞丐,他娘意外离世了,继母进门后卖了他们姐姐,这个老二怕两个妹妹被卖,就连夜带人逃到了咱们易城。”
“嗯,然后呢,东福欺负他们了?”东福就是易城的小乞丐头子,王宝宝说完就又补了一句:“应该不能吧,东福不是那样的人,他小时候就是被继母打跑出来的,他不大会欺负这仨的。”
“你说对了。他们三个十几天一到易城就被东福他们护起来了,特别是这丫头,他们护得很紧。”
“哟!这个是个丫头啊!”王宝宝笑了,躲在那小男孩畏畏缩缩的小姑娘漏出半个黑乎乎的脸,根本看不出男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丫头长的不错,怕被人糟践了才这么打扮,把脸都涂黑了,但还是没躲过,三日前,他继母的亲戚偶然见到了,当日就带着人来到城里,要把这小丫头抓走,说是给许了人家。东福带着她们东躲西藏,最后让他们仨来找你。你前两天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他们三个就找到我这。”
“还有这事?”
“可不,我也快藏不住了,他继母家亲戚特别多,这满城找,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幸亏你回来了!”
那为首的小乞丐失望的说道:“他回来有什么用,他又瘦又矮的,怎么打得过那群人。”
二夕怒道:“别瞎说,想不想救你妹妹了。”那小孩儿闻言不再开口,二夕继续道:“王宝宝你点子多,你看怎么弄比较好?”
“你把我问住了,你们先回去,我想想,想到办法我去找你们。”
送别了失望的四人,王宝宝去了镖局。他先是找了个懂法的老师爷问了下这种事一般在律法上怎么判,在得知三人在大齐律法上站不住脚后。王宝宝苦思一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晚上,他让二夕将那三个小孩儿带了过来。
几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忐忑。
王宝宝拿出一个小木盒,便开了口:“其实,要帮你们也不难,就看你们信不信的过我了。”
王宝宝打开木盒,里头是一块碎成两半的玉佩,还有一张当票和一张赎票。
“这个玉佩五百两,你们打碎了,给我打个欠条。”
二夕跟王宝宝相识多年,一下就想到了王宝宝要做什么:“你是说,等他父母来了,让他父母赔这个钱?”
王宝宝点头:“对,她卖个丫头最多也就卖二百多两,我要她赔五百两,估计她就知难而退了吧。这个欠条是有效的,我不会管你们要钱,你们信得过我就签,信不过就去找别人,我不勉强。”
那三人为首的老大满脸犹豫,这条子签了有两种可能性,一,他们出狼窝又入虎穴,王宝宝完全可以凭借欠条把他们三个都卖了。二,王宝宝说话算话,他们能借此逃出升天。
“小阿六,你怎么想的?是信宝宝还是再想别的办法?”
那小子想了一瞬,就点了点头:“再差也不会更差了,我签!”
小阿六几人都没读过书,便在欠条上按了三个手印。王宝宝人缘好,轻易的就找来了几个作为见证的中间人。
第二日,王宝宝告了天假。
让二夕将小阿六的继母和父亲带到了自己家附近。那对夫妻他们带了许多亲戚,看起来气势汹汹。
王宝宝丝毫不惧,一脚就将小阿六三人踹倒在那女人面前,恶声恶气的道:“你就是这仨小孩儿的娘?”
那女人看了看地上三人,眼睛都立了起来:“三个小搅家精,可让我好找。”
女人说完,上去就给了小阿六一个耳光,小阿六的脸登时就肿了起来。
跟在王宝宝身后的东福二夕等人看不过眼,想要帮忙,被王宝宝阻止了。
王宝宝慢悠悠的道:“哟~看来小爷我没找错人。你们那一群人,哪个是他们爹?”
人群后出现一个老实木讷的男人,看王宝宝的眼神都畏畏缩缩的。
“我是!”
“挺好,爹娘都到齐了。你们家孩子昨日在街上疯跑!撞坏了我家祖传玉佩,五百七十两 ,你们当父母的,替他们赔了吧。”
“你个小痞子,敢讹我?”
“我讹你?”王宝宝笑的十分嚣张:“人证物证具在,好几个人都看见了。这玉佩的价值当铺老板可以作证,大娘!你可别想赖账啊!”
“随你怎么说,赔钱是不可能的,我才懒得理你,我们走!”那女人说完,便要带着众多亲戚抢人。
“在我的地盘打碎了我的玉,就想这么跑?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王宝宝大声喊道。
王宝宝是易城长大的娃,讨人喜欢的很,而王家一向人缘不错,邻里街坊听王宝宝喊有人欺负他,便纷纷都出来了。
将那十几个清溪村的村民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是谁,怎么欺负我们宝宝?”
“你们瞧着眼生的很,光天化日之下就动手,有没有规矩王法?”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隔一条街就是府衙,再闹给你们送官府里去!”
顷刻间,王宝宝这边就聚集了几十个人。
那继母和亲爹面色难看起来,这时,清溪村方一个瘦弱的青年站了出来,他质疑道:“以前我曾见过闹市之中有人专用此法讹人,这玉早就坏了,被有心人捧在怀里故意与人相撞,造成被人撞坏的假象。你分明就是用了类似之法,想哄骗我们钱财。”
“我呸!我要是讹诈也去讹诈有钱人,我犯得上讹诈仨小乞丐?我告诉你们,这欠条在我手里,今天你们要么赔钱,要么滚蛋。”
“我姑父是府衙官员,你们等着,你们如此恶行,必会受到严惩!”
那十几人眼中带中不甘,撂下句狠话,走了。
小阿六和东福等人眼里流露出兴奋,王宝宝心中却有些不安。
果然,下午的时候不安变成了现实,宋捕头来找王宝宝说,那几人将王宝宝给告了,让王宝宝去趟公堂!
王宝宝狠狠一拍脑门,这群人,怎么这么讨厌。
他倒是不怕上公堂,这次的事他人证物证做的很周全,去公堂赢面也很大,但是他怕见王淳啊!王淳要是知道他诚心讹人,会不会收拾他。
宋捕头见王宝宝脸色不好,有些奇怪:“宝儿爷怎么了?”
“没事,走吧~”
宋捕头人老成精,他早就得知了前因后果,提前默默给王宝宝通气:“小宝爷,新来的师爷似乎和那家子的继母有点亲戚关系。”
“知道啦,多谢宋捕头!”
王宝宝硬着头皮来到县衙,小阿六的继母和父亲已经等在堂中了,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
王淳端坐在公堂之上,一身官服给他那张神明爽俊的脸添了几分威严。
王宝宝更心虚了,低着头没敢先说话。
王淳笑了笑:“都不必跪了。”
“多谢大人体恤。”
师爷以为王淳给了自己几分面子,脸上也带了笑。
那妇人见王宝宝不像上午般嚣张,得意道:“县令大人,就是此人讹诈我们!他有块坏玉,非说是我们三个给他撞坏了,哄着三个孩子签了五百多两的欠条。这等行为请大人严惩!”
王淳勾了勾嘴角:“是么...被告可有话说?”
王宝宝头埋的极低,小声说道:“我没讹诈,他们确实撞坏了我的玉佩,我有人证还有物......”
王宝宝话还未说完,那位立在堂下的中年人便打断了他的话:“大人,此人名叫王宝宝,他在易城长大,是个从小混迹市井之中的小痞子,他找来的人证物证不可信!”
王淳看了看堂中的中年人,淡淡道:“谢师爷,我知你心疼自家亲戚,但总要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这话没有脏字,但已经很重了。王淳几乎已经是明着说谢师爷仰仗职权便利偏帮原告了,还不如骂他两句好些。
谢师爷才上任没几天,没想到就触了这位新县令的霉头 ,当即有些惶恐的答道:“是,是属下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