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相者,窥天机、窃姻缘,知天命、晓生死,然万物物极必反,利极必断,故历代看相者鲜有活过三十也,古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所谓天命指的是自己的命,而相者知天下命,可谓逆天。
云路显然已年过三十,讽刺的是他可以看见所有人的生死,唯独猜不透自己的时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与一个帝王命格的人签订契约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想向老天偷命罢了。
“请问先生会如何帮我?”
“你明天带我去见你妻子,最好能把她情夫也约上,我且看一下他们的面相,如果确实是他们种下的死因,我替你了却他们的果便是了。”
自从知道云路的身份后,唐明感觉他说话的方式开始变得文绉绉的,要见那女人并不困难,但是要见她情人、副区长的外甥就得是另一番安排了,唐明琢磨好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自顾自的打起了电话,听语气是关颖无疑。
“是我…明天出来谈一下吧…嗯,离了你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不是吗?…对了,我这边请了律师…男的男的,你叫上他一起吧,别到时候说我这边欺负你…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更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你们只要在经济上作出补偿,我觉得并非不可以谈…嗯嗯…明天早上九点…好…”
唐明挂了电话,收起眼角那一抹狠戾,回头对云路说
“明天早上九点,阳北区市民广场,她会带着情人一起到场,到时候我说先生是我的律师便可。”
“可以,天色尚早,我出门一趟,二楼有客房,你挑一间住下,切记,在屋里无论哪个角落都不要把你的手枪掏出来。”
“嗯、那个、云先生不、云路,我能问问你真能仅凭看人面相就断定他是否杀人?”
“自然,别忘了我可是个看相师,你先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做。”
云路说完也不再理会唐明的惴惴不安,走进一间卧室几分钟后换了一身行头出来,临出门时看了仍在不知所措的唐明一眼,突然对着右手腕表上说
“小安!授权他为二级入住,解锁二级使用权。”
“授权成功!”
电子声播报完,唐明这才发现从他进门后一直围绕他身体周围轮廓若隐若现的红色光束完全消失了,脚底下已经转成淡绿色灯光,他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疑惑当中。
翌日,唐明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一眼就看见云路站在自己床前,他猛的起身
“你、你、你干什么?”
“你今天面相不好,难不成今天的见面会是鸿门宴?”
“你昨天不还说我是什么帝王命格享尽所有?”
“看来对方也不简单,变得有趣了。”
看着云路脸上那一丝诡笑,唐明内心不由打了个寒碜,眼前的男人一时满口前因后果活脱脱就是一神棍,一时又双眼如神智能管家掌控一切与未来战士无异,唐明发现自从跟着这个男人回到他家,他就像一块五花肉被人拎在手里,唯有听之任之。
当云路指了指车库里那辆红色甲壳虫示意由唐明开车时,他再一次被眼前那辆骚红色的轿车给石化了,没错,连轮毂也是骚红色,打开驾驶座车门,红色方向盘、红色座椅、红色内饰、红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自顾自坐在后座的云路,一股寒意由脚底传到天灵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沁出了冷汗。
“那个、云、云路,我、我并没有那方面嗜好,哪怕是我老婆出轨背叛,我想我应该还是更喜欢女人的。”
“想什么呐!选红色是要破你今天的厄相。”
看着云路一脸无语,唐明反而松了口气,那个男人出现的太过诡异,即使对他所说的相术半信半疑,难免还是会胡乱猜测其真实目的,两个大老爷们儿开着一辆从头骚到尾的红色甲壳虫,很难让人不浮想翩翩。
汽车停在了广场边马路上,此时时间显示是早上九点零三分,并非唐明想迟到,只是云路示意两人先在车内待一阵,先看看对方是否露头,果不其然,几分钟前一身材丰腴颇有姿色的女人手挽着一啤酒肚双下巴平头男子并排出现在车头不远处,两人坐在广场一处石椅上四处张望,看似在找什么人,平头男还不时的打着电话,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
“不对、有情况!刚才过去的那两名男子从那边开始就不停地往马路停靠的车辆里探头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并且那男人举手机的时候关颖相好的也同时在打着电话,有埋伏!”
唐明部队服役多年的警觉性让他很快的发现事情的端倪,这伙人连自己双亲都可以设计杀害,灭他口斩草除根便不算什么意外。
“这女人好狠!”
唐明攥着拳头,怒睁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脸上写满了愤怒与绝望。
“不见得,你妻子脸上虽有异相但并无恶果,至少你父母的意外她事先并不知情,至于那个男人嘛!乌光照顶,双目无神,罪大恶极之相,几乎可以断定他手上不止有你双亲的命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手机静音,关颖一直在打我电话,要不、要不我直接冲过去对着他脑袋开两枪,反正这事我昨天就想这么干来着。”
“愚蠢!我既然说过要帮你,就必定有两全之法,稍安,我想想。”
唐明一脸不甘的听着云路说着,心脏仿佛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他手里紧紧的握住那把仿六四,此刻的他离报仇就只差临门一脚,听云路说害死自己双亲之事关颖或许不知情,他对那杀亲夺妻之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或许是出自云路脸上那份从容,或许是对现实的无奈,他竟强忍住了自己想要夺门而去杀人的念头,喘着粗气一脸唯云路是从的表情默默的看着眼前正在闭眼掐指的男人,不一会儿,后者睁开双眼,朝着车窗外说
“看见对面马路那根电线杆没?你这会偷摸的走过去,寻一鹅卵大石块,就放在电线杆的影子尽头处,随后你躲起来便好。”
唐明顺着云路的手指方向,努力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丝毫不差的照做了,随后他便找了一处隐蔽处,蹲起来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石椅上的男女似乎发生了争执,平头男动手给了女人一个嘴巴子,怒气冲冲地走到马路边打开一辆停靠着的宝马,刺耳的马达轰鸣声响,一阵急促的汽车轮胎摩擦声伴随着一阵风从红色甲壳虫车旁呼啸而过,此时迎面开来一辆半挂车,车速不算快司机半个脑袋还探在车窗外,看架势是在跟路边的熟人打招呼。
“嘣”
随着一声巨响,半挂车前轮压到马路上的石头,沉重的车身挤压石子的边沿处,像蓄满力的弹弓,石头嗖的一声飞向正好并排的宝马车,巨大的惯性与移速令石头瞬间击穿宝马车窗玻璃,结结实实的击中在平头男的脑袋上,随着平头男顷刻失去意识宝马车失去了控制,一股脑的撞在路边电线杆上,只见一肥胖身躯像炮弹一般从车前窗飞了出去,直接落在十米开外的马路中央,这会才论安全带的重要性。正当眼前的触目惊心还像电流击穿唐明全身未能清醒之际,又有一辆市政洒水车响着电子音乐声带着急促的刹车声,像撵豆腐一般直接从早已不知生死的平头男身体上撵了过去,那场面无法过多形容怕不能过审,周围像闻着甜味的蚂蚁,瞬间围满了人群。
唐明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写满了惊叹、不解还有后怕,不过随着而来的是那种大仇得报的激动与欣慰,正当他还沉醉在复杂的情绪中时,身后被谁轻轻的拍了一下,正是一脸平静的云路。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回家!”
唐明错愕的看着云路,打开驾驶座车门,突然盯着眼前这辆红色的甲壳虫,心里一阵难以形容的折服感按耐不住。
“云路、你能教我看相术吗?”
“怎么?阁下不是对看相嗤之以鼻,称之为江湖骗术吗?”
“那些探车窗的人是他请来的杀手吧,之前我还在怀疑为什么他们一辆辆车的排查,为何会单单放过我们这辆车,也难怪!我要是杀手也不会怀疑一辆红色甲壳虫车里有两个男人,这也许可以解释成凑巧,但你刚才教我的石头摆放位置,还有紧接着发生的一切,云路,我服了!我这回对你彻底的服了。”
“无他,循相而为之耳。”
“你说,你真的能看见别人的因果?那岂不是你能预见别人的未来?”
“大差不差,人之终点由其种因而得,虽然过程或有出入,但结果不会改变。”
“像佛教所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善恶有报或许有些狭隘,人的一生太短,有些因或许需要种几十年,还未曾得果其寿命已竭,谈何有报?反之,有些果三年五年谓之恶果,十年二十年后却也成善果,所以因果难料,尽在人为,看相术就是让人更早更全的判断是善果亦或是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