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男人倒在座椅上,身体被折成了诡异的姿势。
鲜血顺着断裂的关节汩汩而出。
一个小男孩惊恐的蜷缩在角落,眼泪止不住落下。
却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哪怕如此乖巧,一双还是从前排缓缓的伸向了他。
于是,男孩停止了哭泣。
.......
女人气的眉毛都拧了起来。
“说好了戒酒,又喝上了,还带着儿子一起去,万一出危险怎么办!”
女人披上外套,等待着回信。
“离婚,一定要离婚!”
刚抱怨几句,门铃忽然响了。
“客房服务。”
女人并不打算开门,但转念一想,待会还要下去,就打开了门。
“进来......你们是?”
门外是一个黝黑高大的男人。
他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请问您是李美女士么。”
“我是,你们是?”
李美警戒的想要关上门,却被男人牢牢的把住门框。
“我们是缉查使,你老公涉嫌一起要案,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他拿出证件,递给了女人。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明吧。”
“我老公,不是,你们?”
女人彻底慌了神,晕头转向的就掏出了身份证明。
“1989 年 12 月 20 日 6 时,再确认一下,您是 6 点出生的对吧。”
男人仔细的看着证明,一字一句的问道。
“是怎么了?”
女人心中疑虑更甚。
“那就对了。”
他笑道,伸出手。
随着一声脆响。
拧断了女人脖颈,在唾液和鲜血即将流到手上的那一刻,甩到了一边。
身后走出一个人,恭敬的低头说道。
“加上她,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人已经凑齐了。”
男人擦了擦手,不耐的说道。
“这帮缉查使,把市中心的人都疏散了,害我一顿好找,行了,带过去吧。”
“是。”
待下属搀扶着女人的尸体离开,男人看着窗外隐没在乌云中的皎月。
充满了渴望。
“终于,可以进入,那个秘境了。”
......
白色轿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
苏钰睁开了眼,木着脸一言不发。
车里分外安静。
胖子有点受不了这氛围,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没关系。”
“明天你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我们也不会保护你了。”
苏钰涣散的瞳孔恢复了焦距,他愣愣的问道。
“所以,你们把跟在我身后,叫做保护?”
“难道不是么?你现在很安全。”
胖子打着方向盘,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手表一定很准吧,时间掐的可真死啊。”
“有些人,一旦成为了‘鬼’,就翻不了身的。”
胖子回过头,淡淡的说道。
“而且,我已经说了,今天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懂吗?”
苏钰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靠在座椅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这一切,实在是再过突然了。
先是‘鬼’,又是213遗物案通缉犯聂青阳。
还有所谓的加入他们,眉心被注入的黑色莲花印记。
最后是切断了他和英魂联系的诡异波动。
和聂青阳口中的英魂融合。
这一切中仿佛蕴藏着一个巨大阴谋。
关于父母的真相,恐怕,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杂乱的思绪不仅没有在脑海中梳理干净,反而化作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线团。
愁绪缠绕,浓浓的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苏钰不甘的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却又缓缓松开了手掌。
修长的指节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而腹部的伤口似乎在刚才的剧烈的战斗中,再次被撕裂。
痛彻心扉。
他面色苍白的靠在车窗上,霓虹的灯光不断闪过。
“阿伟。”
那个平头少年似乎还坐在他的对面,豪爽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红着脸大声的说道:“苏钰,你是我三年来唯一的朋友!”
转瞬间,又化作一柄刀,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身体。
平头少年红着眼,将几年来的委屈、愤恨,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苏钰难过的抿了抿唇。
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
从厕所到酒桌再到烂尾楼。
最后定格在,那颗跳动的红色的心脏破碎的画面。
“明明他可以挑个更好的时候,明明他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苏钰闭紧了眼睛,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鬼’是什么?”
胖子在等红绿灯,不知目光在看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鬼’?算了你也接触到了,那就告诉你吧。”
“该怎么说呢,你听过英魂融合没有,嗯简单来说。”
“英魂的契合度越高,你就和前世英魂越相似,但因为缺少大部分的记忆,你还能清晰的认识到前世和现世的区别。”
胖子摁了摁喇叭,前面似乎加塞进来了一辆车。
“但如果主动选择拥抱前世,哪怕记忆很少,也会产生同化的现象。”
“可要知道,觉醒英魂带来的少量记忆碎片,基本是前世,印象最深,最痛苦的记忆啊。”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
“这种只有负面情绪,缺少完整记忆的同化,将会充斥着暴虐、残酷。”
“这样的人,既不是前世那个人,也不是原本现世的人。”
“所以,我们将这种人,统称为‘鬼’。”
苏钰愣了一瞬,随即又问到。
“那么具有完整记忆的同化,是不是就是英魂融合?”
“你还挺有悟性,对这就是英魂融合。”
胖子咂了咂嘴,鄙夷的说道。
“但我觉得,叫做英魂夺舍才更确切。”
原来如此。
苏钰深深吸了一口气。
化作胸中散不开的郁结。
他忽然明白了,阿伟为什么在烧烤店说了那么多话。
为什么喝的酩酊大醉。
为什么要带他去他父亲买的那栋烂尾楼。
那是,
在对他告别啊。
.......
“钰、钰哥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你也是。”
少年借着酒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