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都位于北方的燕州。
与东疆仅有一州之距。
但两者在风俗、习惯和饮食上都有些不同。
东疆是边关,与异族接壤,民风普遍彪悍,饮食和生活上不拘一格。
而宋都则是恰恰相反。
苏钰已经和朱珞在这城中闲逛了几日。
宋都的繁华和奢靡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青楼、赌坊、酒肆、楼阁,数不尽的奇珍异宝。
街上时时能见到有人喝的酩酊大醉,搂着几位腰肢妩媚的女子调笑。
也有亭台楼阁间,文人墨客吟诗盏茶谈天论地,好不潇洒。
似乎整座城都在这些贵人的手里,沦陷于奢靡的快感之中。
丝毫没有国家陷入战争的焦急。
有的是,仗势欺人、强买强卖。
达官贵人可以随意的拿走摊上的货物。
若是赶上心情不好,还要遭到一顿毒打。
至于官府,
官府里的官家从来就是穿着官服上街,威风凛凛。
百姓见到皆要低头避让。
遇到这种欺压的事情,两人相识的的话还会问好。
不认识,掏些银子,以后便是好友。
这几日,种种看下来。
这宋都简直是糜烂至极!
一国之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的地方。
可就是这样的国家,居然还要等上几十年才会覆灭,迎来乱世。
苏钰真的对这宋武朝感到佩服。
这么对比下来。
他上一次轮回受命于的东疆州牧,除了招募私军、死士。
他的治理,简直堪称宋武朝的一股清流。
若不是东亭侯反叛前,平下了青州饥荒之乱。
不然那百万流民掀起的暴乱,或许真就成为了压死宋武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这么说,宋武还要谢谢这反贼,给它续了一口命,拖延了衰亡的速度。
怪不得这天下盗匪四起,各地混乱不堪。
苏钰心中嗤笑,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但,
对于这些大势,他没有能力,也并不想参与进去。
若他一开始就生在乱世,或许还会一搏,试着夺取天下。
可现在天下的局势的并非他能左右。
民间的疾苦也非他一人能够扭转。
“别挡道!给老子滚开!”
耳边传来马蹄声和男人叫骂声。
苏钰眼神微动。
“不过,一个人的疾苦。”
“今日他或许可以试试。”
.......
宋都双龙街上,一辆马车横冲直撞。
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躲到两边的店铺旁。
而躲闪不及的则直接被撞翻在地,迎来车夫的叫骂。
“滚开!”
识相的连滚带爬的逃到一边。
不识相的则是遭到一记狠狠的鞭子!
抽的皮开肉绽,倒地不省人事。
“呸!”
车夫嫌恶的往地上吐口唾沫。
然后将鞭子又抽向马儿,继续疾驰。
而其他百姓似乎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至于那地上的人和今儿个受伤的,根就本没人当一回事。
苏钰和朱珞隔着远远一条街便清晰的瞧见了这一幕。
而那马车,此时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周围的百姓早早让开,生怕自己也成为那地上的人。
朱珞也熟练的拉起苏钰的手,拽着就要到一边去。
“走吧。”
可拽了半天,苏钰却纹丝不动。
“怎么了。”
朱珞有些疑惑。
这不是姐夫教她的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等到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以后,在想着取照顾别人。
而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所以这种事没有发生在自己的头上,心里记住就行。
那为什么,姐夫不走呀。
难道是想讹上一笔?
可冲刚才那车夫飞扬跋扈的样子,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权势应当不小。
这很难讹上的呀。
但,姐夫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么做不会错!
想着想着,没等苏钰解释,朱珞就自己点了点头。
颇为成熟的说道。
“姐夫我明白了,一会我先飞出去,你就装作悲痛欲绝,应该能讹......”
“嗷——”
白皙光滑的额头出现醒目的红印,小姑娘吃痛叫了一声,眼底闪现出泪花。
“天天都瞎想什么。”
“那你到底要干嘛,他们马上就要撞过来啦!”
“干嘛?”
“你姐夫今天教给你,什么叫做,”
苏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马车,淡淡的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
马车越来越清晰。
棕色的骏马嘶叫,蹄铁踏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麻衣车夫挥舞手中的长鞭,见到前面有人,更是大力抽下。
灰尘自车轮与马蹄向四周掀去。
而苏钰就站在马车的正前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开!”
车夫厉声呵斥!
鞭子狠狠的落下,速度瞬间又是快了不少!
马车扬起的灰尘涌入了苏钰的鼻腔,带着厚重的土腥味。
他露出了笑容。
“应该是我说,不想死,你就给我滚开。”
长剑高举,向这马车的方向,轻轻落下。
一道青色的剑气如同细线,穿过马车。
将其从正中间的位置,
一分为二。
仿佛一切都被停止。
车夫的鞭子好像失去了作用,他手还高举,眼还不屑。
但随着惯性,慢慢分为两边,冲散一地。
“这这这!”
“他杀了王公子!”
“快跑!快跑啊!”
见到了这一幕,躲在两边的百姓,愣了一下。
随后眼里升起浓浓的恐惧,迅速化作鸟兽般迅速散去。
就连远处受伤的几人,也一瘸一拐的远离。
片刻间,这双龙街上,除了苏钰朱珞和地上散落的马车,便空无一人。
唯有店铺仍旧张开大门,但也看不到里面有活动的迹象。
“真有意思。”
苏钰冷笑。
他们逃离并不是对他产生了恐惧。
而是对那辆马车里的人 ,
或者说,是对他杀掉了马车里的人后。
这马车背后所代表的人的怒火,感到了恐惧。
生怕自己也遭到牵连。
人性就是这样。
你可以正义,但你的正义绝不能伤害到我。
苏钰不做这件事,他们本来也不会受到伤害。
反而是他做了,他们才会惶恐,会害怕牵连。
却没有人想过。
是否有一天,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会不会是他。
“跪久了,就再也不会站起来了么。”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不会有人妨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别装死了。”
苏钰对着马车冷声说道。
果然,在他说完,那一地的残骸里有了动静。
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拨开折断的车轮。
从一堆碎木和血迹中站起一个满目惊恐的公子哥。
“我,我爹是顺天府府尹,我是王天明!”
那锦绣华服上满是血与灰尘,公子色厉内荏连连斥道!
“你可要想好了!杀了我有什么后果!”
苏钰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松开了手,向他慢慢走去。
他故意留了此人一命,没有将剑气斩到他在的一侧。
为的就是留一个活口。
“你爹是谁,关我什么什么事情?”
华服公子见状连连后退。
“你、你要是杀了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逃得过,你、你的家人、他们能逃得过么!”
“你在威胁我?”
苏钰微微一笑,心里已是对此人下了死刑。
而这公子见这番威胁都没起作用,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含热泪。
“大爷,大爷!”
“您高抬贵手,我实在不知道那里得罪了您!”
连连磕头!
“钱财还是美人,您要什么我给什么,求求您,放放过我吧!”
这嘴脸前后转变之快,苏钰也是讶然。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么。
“你说你爹是顺天府府尹,那他看到了你现在这般样子,会怎样?”
苏钰嘲笑后,冷冷的说道。
“被你马车撞到的百姓,一人赔偿百两,若是事后有一人被你报复,我必杀你!”
听见自己不用死,华服公子磕的更响,态度更加卑膝。
“是是是!”
但垂下的眼帘里悄然闪过一丝狠戾。
等我回去,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
“不过,以防万一。”
苏钰像是听见的他的心声般,戏谑的补充道。
“我怕,我找不到你,或者是你跑的太快。”
苏钰挥剑而起,斩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最后在脊梁狠狠的插进一剑!
“我就,先废了你。”
华服公子痛的面目扭曲,浑身抽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仇恨,嘶声力竭的喊道。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啊啊啊——“
最后竟是双眼泛白,口吐血沫,倒在地上不断痉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杀了我,当然可以。”
苏钰回身拉起朱珞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
随后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我叫苏钰。”
“是东疆剑仙世家的唯一传人!”
.......
【宋武历675年初,初入宋都,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废了顺天府府尹独子王天明。】
【你谎称是东疆剑仙世家唯一传人的身份,传遍宋都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