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瞎子盲杖指出的方向是斜上方,那方向是洞顶,是厚厚硝石,是重重山体。
“有规律的声响,别是什么人在敲击求救。”铁匠说。
“什么有规律的声响,就是毛眼妞儿在唱小曲我们都别理。我们几个都在这儿,能发出这种响动的不是对家就是坎面,离得越远越好。”柴头的话不无道理。
这句话让铁匠的表情痛苦艰难地抽搐了一下,这表情好像那里除了对家、坎面,还有可能是他的亲人……
“不是还有哈得兴吗?”女人很诧异于这些男人的记忆力,怎么把自己一个同伴都给忘了。
她的话让好几个人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其中包括鲁一弃。
“先不要管别的,我们面前现在就一条路,走哪算哪儿。”
大实话其实就是哲理,鲁一弃一句话让明白人都在自嘲苦笑。是呀,面前就一条路可走,不管是有声响还是有什么人,你都只能走这条路,根本没有选择,说什么都是白说。而且这硝石洞洞壁连碰都不能碰,就算邻近有点什么,就算这里有独眼这个挖掘高手,也只能是听听而已。
前面的路是继续往上的,前面的路也很快到头了。
瞎子此时盲杖又一指说道:“响儿就在那儿。”
鲁一弃眼睛微眯着眼睛,盯住一个方向,话语中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就在那儿!”
瞎子看不见,鲁一弃看得很远。而剩下的那几个人却都在为自己眼中最真实的情形惊异和兴奋。
就在那洞道的尽头,空间骤然变得高大,高处的石壁上镶嵌这一扇双合门,门很漂亮,也很气派,雕花镂饰,檐额飞挑,与硝石石壁极不相称。一道有三十多节的石阶直达到门口,缘平棱直,宽七高五。两边栏杆也是精美气派,云线凸,石鼓头。
双合门、石阶、栏杆整体都发出一种幽幽的暗金色光泽,并且暗金色中还有许多闪亮的金点。这种材料鲁一弃听说过,叫做“烁金玉黄石”,是极少见的石材,一般在帝王宫殿才能少量地用这种材料来点缀装饰。比如说九龙口的三步阶,紫檀御书桌桌面。
鲁一弃微眯着双眼,一副失魂迷离的模样,迈步直往石阶上走去。
独眼伸手想拉住他,却被柴头给拦住。女人一直都在鲁一弃身边,她却没有拦阻他,只是紧跟其后,半步都不落下。
石阶很稳当,没有坎面。鲁一弃的脚步也很稳当,这很让人怀疑他那副失魂的模样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走到石阶顶端,鲁一弃迷离的眼光突然间一凝,然后弯腰从门槛的底边处捡起一件东西,紧紧攥在手里。那是一枚钉子,一枚没有一丝锈迹的钉子。他的位置在最高处,所以他的动作除了离他最近的女人,下面正低头登阶的几个人没一个看到他弯腰的动作。只有瞎子的脚步稍稍迟钝了一下,眼白子翻转了几下。
柴头和铁匠仔细检查了哪扇门,竟然没有一点异样。这很奇怪,做工如此精致繁复的门怎么会没有设置坎面?按坎子家的常理,做工越精美复杂的器物设置坎面的可能就越大,而且也便于设置坎面,因为繁复的造型更便于暗藏扣子。脚下的台阶已经是个意外了,难道这门……?
可是现在确实是找不到一点坎面痕迹,难不成鲁家祖先把个坎面做得无迹可寻了。
独眼终于有些耐不住,直接伸手往门上运力推去,旁边的人连阻止都来不及。
门纹丝未动,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这让大家舒了口气。可是一个个锁紧的眉头却未能舒展,这唯一的出路难不成是个闷口?这很是说不通,闷口用不上做得如此精致富丽。而且旁边也没有其他位置可以设置暗门,不用做这样好的闷口用作障眼迷惑。
“怪事,是个门咋就进不去呢?”女人低声喃喃,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这话让鲁一弃的脑子猛然翻了个个儿:“对了,我们过来的方向没有什么正规的路,那么这里应该是个尾室,不是正门,也就是说这里是出位,而不是正常的进口。门应该是往外拉,而不是往里推。”
鲁一弃的话让大家眼睛一亮,可是再仔细看时,却发现这“烁金玉黄石”做成的门扇光滑平整,没有一个着手处,无法外拉。
“大少,你捡那东西兴许是钥匙。”瞎子翻着白眼说道。他的话让大家有些意外,让女人更意外,只有她看到鲁一弃弯腰捡东西的动作,可这在台阶下方好远一段距离的瞎子竟然能听到这样一个几乎没什么声音的动作。
鲁一弃却根本没理会瞎子的话,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再次迷离起来。从见到这钉子模样的东西他就发现它带有一种灵动炫华的气息,攥紧在手中后更给他异常的感觉。不知道应该说那钉子融入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精气神汇入这枚钉子,反正他感觉在那门上有个归宿,有个属于自己的窍位。于是迷离的目光像一种精密的仪器在门扇上扫描而过。然后用一个极其自然随意的动作抬手把那钉子插在了门上。
由于鲁一弃的动作并不快,所以插入的位置几个人都看得很清楚,那是石门上一个闪烁金光的斑点,和其他闪烁金光的斑点没有丝毫区别。但是鲁一弃手中的钉子确确实实地插入了,还不费力地插入。插入后吻合得就如同和石门是一体的。
钉子看来不是钥匙,而是把手。当鲁一弃轻轻拽回钉子的时候,那对门扇轻巧地滑开了。
随着门扇的开启,瞎子所说的有规律的声响骤然出现。那声响比意料中的要嘈杂喧嚣多了,让几个人相互间的对话都必须凑近耳边才能听清。这种现象说明那扇门的密封闭音效果极好,也说明这里发出这种声响的有许多物件儿。
门开起到足够两个人并排通过的时候,钉子便自己脱出了。这门便不再动弹分毫。鲁一弃随手将钉子放进口袋,就像是放进自家房门钥匙那样自然。
铁匠从始至终一直都盯视这那枚钉子,脸上是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开启后的石室光线很好,这是因为四面的石壁上有许多发光晶体。所以不需要他们怎么仔细辨认,就已经看清发出规律声响的是一些按顺序不断落下又抬起的石斧。
石斧很大,比上面大殿中的巨木拍还要大。而且分布很密,几乎遍布整个石室。
柴头好像对这样的坎面很熟悉,才看一眼就嚷嚷了:“不对呀!不对呀!这些个石斧不应该这样不停地起落。”
“你懂这坎?说说!”独眼问。
现在已经不是卖弄的时候,这点柴头很拎得清,便毫不保留地说道:“这坎面的动杆在脚下,平时石斧悬在室顶缝隙中,只要下面行走的步子不对,触了动杆儿,相应位置的石斧扣子就会落下劈砸坎面中的人。”
这样比巨木拍还大的石斧要劈砸下来,下面的人是绝无生机的。
“而且就算坎中人功力高,躲闪快,可是躲闪到的下一步会有另一只斧子候着呢。这就像是菜墩上的一只青蛙,在躲闪几十把不断剁下的菜刀,最后总有把是躲不过的。”
“‘百剁一砧料’的坎面儿。”看来铁匠对这坎面有些了解,要不然说不出这样的断语。
“差不多吧,但你这断语说的是广西坎子家肖云洞一派的‘天落刀雨’,其实那和这坎面又有好些不同,那坎面是按见步行步落刀,这里步法却是有一定步法规律的……”
“太上六壬八步罡。”没等柴头说出石斧阵如何摆置,鲁一弃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柴头满脸佩服地转过脸去,用近乎崇拜的目光望着鲁一弃。可鲁一弃此时却像个中邪的人,满脸的呆滞迷茫,不知道魂魄已经游荡何处了。
鲁一弃的魂魄游荡得并不远,就在那些不断剁砸的石斧群中。他看出了其中规律后,便按照太上六壬八步罡的步法,从天壬一步踏入,转六步,回三步;转地壬二步,踩五步;过风壬八步,侧身滑入云壬七步……
意念中的动作不管是速度上、幅度上都是完美的,所以鲁一弃在脑海中的一番试走流畅舒展。可是就在云壬七步这里,他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了。本来按规律此处可进可退,但是可以退步的云壬六步那里有连续三只石斧几乎一同在剁砸,而可以进步的气壬四步往前也有两只石斧一前一后几乎同时落下。再也没有踩点了,而此时要再侧身滑回风壬八步也已经不合时机,于是就这样一个错神间,头顶石斧已然落下,只见血光迸溅、魂魄四散。
鲁一弃一个激灵醒过神来,额头已然遍布冷汗珠子。
“没道理呀!这坎面根本过不去。鲁家先辈不应该设这样的诱杀坎。”鲁一弃说这话时很是疲惫。
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所谓的没道理还有另一番意思。他奇怪的是远远看这座山体时,可以感觉到到绚丽飞扬的宝气;进入峡谷后这感觉就变得很弱。刚才在硝石洞中他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点宝意灵犀在召唤着他,那宝意灵犀就是从这石室中发出。可是等到进入这里,竟然所有这样的感觉都没了。难道这就是仙家玄学所说的“至宝不近示与人。”
“就是说呀,石斧原本是悬着不动的,要像现在这样连续动作,这坎不要说在这里摆了千年之久,有个一两天也就尽数毁了。”柴头答道。
“哦!”鲁一弃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样巨型的坎面肯定也是蒸汽提供的操控能量,现在蒸汽的管道被溶浆急剧加温,又有一段被砸断,整个系统已经是一团糟,这里扣子便自行动作起来,而且动作的速度、规律也无章可循。
“按太上六壬八步罡走不过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解了总弦机点,才能让这些石斧停下。”鲁一弃说这话时已经回复到了平静的状态。
这是个大家都懂的道理,可是要找到这总弦机点谈何容易,就算找到,是否就能轻易解开也是个问题。所以这样的结论只能让大家的心几乎凉透。
没人作声,只有鲁石斧依旧按一个无法通过的规律嘈杂着、喧嚣着。
鲁一弃也没有作声,但是他的思想和感觉却在整个石室中飞快地盘绕着。这里的坎面布置有一点好处,就是人工所为的与天然的在他感觉中有截然的区别。人工所为粘附人气,并且经过两千多年,怎么都得算个古物,多少都能腾发出些气息。鲁一弃的感觉就是顺着这样一个复杂气路在搜索,思维也随着这气路在盘旋中逐渐收缩,最终收缩在一个点上。
那个点离得很远,是镶嵌在石室壁上的一根管子,一根就连管子口都深深陷在石缝里的管子,一根拇指粗细的好东西。虽然算不上宝贝,但从这管子周围起伏的气场可以知道,这东西不管是从材质还是做工上都是绝好的东西,当然年代就更不用说了,但是鲁一弃知道,这样一件好东西在琉璃厂出不了太好的价钱,这是因为它所起的作用限制了它只具备一根光滑管子的形状,没人知道它真正的作用和重要性,更不具备艺术价值。
“如果总弦机点是根管子,有几种破法?”鲁一弃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大家有点发楞,因为听着语气像是在考他们。
“断、旋、提、吹、摇。”独眼说。
“可这管子整个嵌在石壁中,只能瞧见个管口。”
沉默,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沉默了,可是大家依旧沉默了许久。
“鲁门长,我明白你的意思。”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是铁匠。“那样的机点其实相当于一个锁芯,是需要专用的匙具推捣才能起到作用的。我瞧你刚才开门用的‘楔型钉匙’,是用勃海沟子中的珊瑚铁晶做成,千年不锈。这样好的东西我想不会只是开扇门那么简单,说不定就能开那机点。”
鲁一弃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是心中却是暗暗佩服,真不愧为关外奇工,也就打眼看来看,就将世上少有的东西判断个准确。
“哎,你找到机点了,在哪儿呢?”女人的声音很轻,这让她说出的话显得更加亲昵,就像是小两口的悄悄话一样。
“在那里!”鲁一弃的手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大家都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可是谁都没有看到那个他所说的坎面机点的管子口,满眼能瞧到的只是快速扑闪的无数斧影。
啊!原来坎面的机点在坎面的另一边,这中间有四十只巨型石斧在不断剁砸,坎面的范围也是非常宽的,从他们的立身处到那边石壁的距离总有十八架梁(坎子家的数目代称,大约在三十五米到四十米之间),而且是个陷在石壁中只能见到点管口的管子,这如何解呀?
啊!原来坎面的机点在坎面的另一边,这中间有四十只巨型石斧在不断剁砸,坎面的前后沿间距非常宽的,从他们的立身处到那边石壁的距离总有十八架梁(坎子家的数目代称,大约在三十五米到四十米之间),而且那是个陷在石壁中只能隐约见到点管口的管子,这如何解呀?
鲁一弃掏出了那枚钉子,对,应该叫“楔型钉匙”,托在手里掂了掂,感觉了一下它的分量。然后从女人那里要来驳壳枪,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枪,确认没有问题。随即便凝神聚气,进入了一个忘我的状态。
他的感觉在那些不断起落的巨斧中穿梭,在它们起落的顺序中寻找间隙,因为他必须从中找到一条路径,一条可以让“楔型钉匙”顺利到达另一面石壁的路径。
虽然石斧的起落是非常繁杂的,但鲁一弃还是很快在各种交错间隙中找到一条瞬间出现的直线路径,一条可以笔直到达管口的路径。
但是两秒钟之后鲁一弃否定了这条路径。他反应过来,这样的路径是错误的,因为“楔型钉匙”不是子弹,不是由手枪直接射出的。必须先将它抛出后,再通过子弹的撞击将它推入管口。于是他回想起自己先前用感觉走过的那几步,在那几步走法的启发下,他脚下稍稍一侧滑,重新变换了一个角度。
“楔型钉匙”划了一个弧线抛出。许多的石斧前前后后地落下,仿佛是一轮波浪在追赶着它。钉匙抛出的力道很快到了末梢,一只正在落下的巨型石斧刚好赶到它上方三寸不到的地方,眼见着就要砸上……
一切度算得就这么巧妙,在这妙到毫巅瞬间,一枚驳壳枪的子弹抢在石斧之前撞击到“楔型钉匙”的尾部。随着声清亮的脆响,“楔型钉匙”瞬间变做了直线飞行,笔直地从斧群中脱出,箭矢般没入到另一面的石壁之中去了。
是的,鲁一弃重新确定了路径,那应该是一前一后的两条路径,一条是“楔型钉匙”抛物线形的路径,一条是手枪子弹直线形的路径,它们都不能被阻挡。然后两条路径在一个恰好的位置合而为一,这才能让“楔型钉匙”撞入机点管口。
鲁一弃做到,匪夷所思地做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但他们只是看到鲁一弃抛物、开枪。至于其他的,他们想看却没有能力看清,这已经超出了视力的捕捉范畴,完全是要凭就超常感觉才能够潇洒为之的。
巨斧依旧在喧嚣着起落,好像没有一点变化。鲁一弃也依旧抬手持枪站在那里,身形没有移动丝毫。
石斧的起落又继续了四五个回合,柴头、铁匠他们开始有些发慌了,表情变得开始僵硬起来。是机点不对?是“楔型钉匙”不起作用?还是根本没能射入管口?
瞎子的表情变化最大,瘦薄的面皮扭挤出条条沟壑,但他的反应却是与众人相反的:“好!好!慢了!又慢了!”
是的,有时候眼睛看不出的微小变化,耳朵却可以听到,何况瞎子的听觉比一般人的视觉都要灵敏许多倍。
巨斧的起落真的慢了,瞎子话刚说完,其他人也看出了变化,而且变化越来越明显。
鲁一弃缓缓收回身形,放下持枪的手臂,随着鲁一弃垂下的手臂,那些巨斧也都落下不再抬起,原本喧嚣的石室之中一下子没了声响,沉寂得都有点可怕。
瞎子用盲杖往前面的地面探了探。铁匠也很谨慎地从石壁上砸下一些石块往那坎面中各个方位投掷了一遍。坎面的确是被解开了,而且其中也没有坎中套坎的布设,他们这才放心地从巨斧间的空隙中往前走去。
此时的石室中真的很静,就是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鲁一弃他们几个也都小心翼翼,猫步潜行,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耳中却并不像石室中实际情况那样寂静,他们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刚走出巨斧坎,突然一声粗重的滑动声传来。这一下把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独眼蹲在地上,单手将雨金刚往前举着,却还没来得及把它撑开。柴头更是脚下一软,趴伏在地上了。
那声音过后依旧是寂静。没有危险,只是在暗置机点的石壁上启开了一扇石门。
鲁一弃虽然没有感觉到宝气的炫耀流溢,但那石门中有种无形的气息凝重内敛,一收一发是是如此的绵长强劲。
“这是一种处身在奇异宝气发出的中心才会有的现象。”鲁一弃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好像是自己经历过这样的情形,在前世,在梦里……
几个人小心地进入了石门,里面是个面积略小却很方正的石室。这个石室比外边要稍稍暗些,是因为这里的石壁上没有发光的晶体。但是它周围石壁的材质还是自然地发出一些黯淡柔和的金色光泽,包括地面和顶面。借着这些微弱的光,可以看到石室所有的面修整得十分的平滑,就像只精工细作的石盒一般。从他们的立脚处还可以看到在石室的另一边也有一扇已然开启了的门,打眼看去,那门外是一条长长的黑暗洞道,飘渺着少许的雾气,显得深邃而诡异。
在石室的正中间有座黑乎乎的台架子,两凳半高(过去匠人常用的估算单位,大概一米六左右),长宽和张大八仙桌差不多。这是用许多同样大小的黑色晶块叠垒起来的,这些晶块的大小形状很像说书人的醒木,表面光滑并带有晶体特有的光泽。
台子的叠垒方法是鲁家“铺石”一技中的“五瓣花”垒砌法,虽然结构周围镂空,中间虚空,却能够环环相扣、互为支撑,是非常的坚固牢靠又节省材料的结构。奇怪的是这里的台架子可以看出没有粘砌,那些晶块只是像积木一样架搭着。这样的话只要从中抽出一块,那么构造环节一断,整个台子都会坍塌掉。
台子的整个形状是梯形体。最上面是用“铺石”一技中“层层荷”的手法,晶块一角压一角的,这样就拼出个旋转面。
旋转面的中间放了只玉盒,一只古锈斑斓的玉盒。
看到这玉盒,鲁一弃有种故友重逢般的激动。可不知怎么,脚下却有些迈不动步子。也不知道是那凝厚宝气给他的阻滞力,还是由于近宝心怯的复杂心理。
别人却没有他那样的感觉和心态,都加快步子直往那台子走去。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玉盒中会放着什么东西,但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用道道坎面保护的东西,其价值肯定是非同凡想的。
几个男人虽然加快了脚步,但到底是江湖人,还是带着些谨慎和忌惮的,这些谨慎和忌惮来自周围的环境,也来自同行的伙伴。
女人和其他人不一样,考虑的没那么多。她几乎是一溜小跑往台子跑去,到台子边垫脚伸手就往玉盒抓去。
如此莽撞的行动竟然没有人出声制止,不知道几个男人存着怎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