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温淮被他洗的干干净净、吹好头发、裹上浴巾抱回床上，哦，对了，是Alex卧室的床。
他扯过旁边的毛毯给自己盖好，看着男人脱掉上衣钻进浴室。
在虚拟世界的时候，温淮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一遭，甚至频率还不低，本来以为那种感觉已经够真实，可也没有现在真刀真枪的半分疲惫。
什么感觉呢？
他也描述不出来，总之算不上难受，舒不舒服的话……
温淮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闭上眼皮，然而眼前黑下来，他的大脑就不可遏制地放映起方才如至云端的情景。
简直头皮发麻。
Alex洗完澡擦干之后就躺下来，带有略微凉意的皮肤贴上温淮裸露的后背，叫他刚要恹恹欲睡又陡然清醒。
温淮朝反方向挪挪屁股，却被他托起身体拉了回来，便只得紧闭双眼假寐。
Alex回身关了室内灯，把他使劲搂在双臂中。
温淮不由得弓起身体，被迫从软乎乎的枕头变成了躺在他胳膊上。
只不过他实在太累了，渐渐没有力气，浑身松懈，神经也松弛下来，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他早上一睁眼，面前就是Alex厚厚的胸肌墙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睫毛眨了眨，抱着他的男人立马察觉：
“醒了？”
温淮扭过身平躺在床上，后脑勺还垫着他的臂膀，用鼻音“嗯”了一声。
Alex凑上来，脸埋在他下巴与脖子的空隙间，猛吸一口。
“唔……”
温淮被迫仰起头，蹬了蹬脚，却没力气推开他。
“饿了吗？”
Alex已经坐起身，搭上睡袍，就进衣帽间换好便服，顺手抛给他一件宽大的连帽卫衣。
温淮先是疑惑他怎么能有这样的衣服，而后穿上才知道没有裤子，抬眼瞅了瞅他。
Alex平淡地与之对视，像是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好哦，那我就这样出去咯。”
温淮搭在床边，晃晃两条白皙的腿。
Alex瞬间伸手拦住他，把人扛在肩上，推门出去进了隔壁。
他被男人放下来，走路都有点颤巍巍的，忽然来了气：
“你就在这儿愣着？”
Alex嘴唇轻微蠕动了下，面露诧异。
“你自己写过的剧本，不知道做完之后要干什么吗？”
他抱臂瞪着Alex。
男人依然眼神茫然。
“去给我拿药！”
他把Alex赶出门去。
几分钟后，Alex握着一管药膏和棉签再次叩开温淮的房门。
温淮依然穿着那件卫衣，把他拉进来。
“需要我帮你吗？”
“不然？那我就去外面随便找个人来帮我好了。”
Alex攥住他的手腕。
两个人又回到了床上，温淮躺着，Alex跪在他面前，但这个姿势并不方便。
温淮便抬腿架在他的肩膀上。
Alex呼吸一滞，脸庞居然诡异地泛起红晕，拆开棉签和药膏盖子的手都有些生疏。
温淮努力无视掉下面的异物感，眼睛一眨不眨地审视着Alex的表情，冷不丁说道：
“你喜欢我。”
Alex一愣，他又坚定地重复道——
“你喜欢我，Alex。”
“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
男人回应。
“不会吧？恕我直言，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网上说的，要给恋爱的对象送礼物、陪他吃饭，尽自己所能给他最好的，让他快乐，我应该……每一件都办到了。”
看来他们两个都很依赖网络。
“是吗？网上还告诉你要把恋爱的对象关起来限制自由？再说我又没在跟你恋爱。”
Alex丢掉手里的棉签，垂下头沉默起来。
但这回却轮到温淮疑惑不解了：
“可是怎么会呢？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不应该的，你不应该的。”
他一边胳膊肘撑起身体，另一边探出手指点了点Alex的额头：
“这也是你程序的一部分吗？我爸爸亲手给我制造了一个老公？但我不是gay呀，还是……你中病毒了？”
“大概吧。”
不知道这么多问句他是回答的哪一个。
温淮陷入沉思：
“难道你们电脑程序的审美不一样吗？居然喜欢上我这样的长相。”
“温淮，你长得比百分之九十的人类都要好看，这是客观的数据，如果是我的主观，那就是百分之百。”
“你刚刚是去搜索情话大全了吗？”
温淮眯起眼睛，把腿放下来，看着他俯身靠近自己，不禁又问道：
“我还是不相信你的喜欢，我想出门，你会不会允许？”
他压根没想Alex会同意，结果男人竟然点了头——
“可以。”
温淮的神情都呆滞了一瞬。
“但是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早餐，厨房准备了热的芋泥牛乳给温淮喝，还有厚蛋烧跟奶酪贝果。
因为Alex的简单承诺，温淮今天一整天都很愉悦，不断期待着明天的到来，一口气拆了十五个盲盒，还把每个娃娃都放进透明塑料展示盒装好，摆放整齐。
下午茶女佣给他端来了切好的无花果，配着火腿和布拉塔奶酪球吃。
温淮一开始觉得很奇怪，但吃到嘴里才被这种咸甜适中的口味迷住。
原来富人区都是这么享受的。
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几个月之前待在中层区的时候，那飘着肉片的土豆汤已经是他认知里最美味的佳肴。
讲实话，他虽然想着离开，可要真正再回到那个环境。
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习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温淮现在不摸着羊毛毯子，都有些睡不着觉。
晚上他早早洗漱完躺到床上，没成想Alex也推门进来。
由于他睡不适应水床，Alex给他更换成了长马尾毛与羊毛定制的手工按摩床垫，顺便把原来的床板都丢出去，买了新的放进来，今天刚刚装好，变成了双人床。
为了明天的行程正常进行，温淮老老实实地躺着，就算男人对他动手动脚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几秒钟便呼呼大睡。
清晨，温淮几乎是起床最快的一次，包括吃早饭加上穿衣服，整套流程下来时间没有超过两个小时。
他兴奋地跺跺脚，却发现Alex还在穿着睡衣慢慢悠悠用餐。
温淮不由得凑过去歪歪脑袋。
大门这时间打开了，进来一位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男人：
“先生，可以出发了。”
Alex看了他一眼——
“去吧，他叫瑞特，是你今天的助理，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
“你不跟我一起吗？”
“抱歉，我有工作，温淮。”
温淮觉得今天的Alex有一点点奇怪，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不过他也不想错过外出的好机会，只得作罢，自己出去了。
坐在飞行器上，他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激动。
助理瑞特问他想去哪里，他却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飞行器驶出笼罩的模拟天穹，四周瞬间恢复了红棕色、混浊的样子，到处死气沉沉。
温淮回到了那间公寓，他一直以来的家。
这么几个月的闲置，里面已经是尘土飞扬，温淮忍不住咳了两嗓子，瑞特便赶紧给他送上口罩。
他从没有想到过，回到自己的家，要戴上口罩。
外面的气温比庄园里面冷得多，即使在屋里也是如此，他浑身抖了抖，锁上门走出去。
忽然有什么声响，冲楼梯间看过去，上层的住户都在急匆匆地往下跑。
温淮还在疑惑，就又听到几声枪响，登时魂飞魄散，瑞特告诉他冷静，然后前往疏散通道，也就是刚才的楼梯间。
忘记说了，这栋老旧的居民楼甚至没有电梯。
透过窗户看过去，楼下有几个蒙面人在追赶什么东西，胡乱扫射，听有人说，他们的楼里也有这些暴恐分子安装的炸弹，而今的情况属于腹背受敌，出不出去都是死路一条。
温淮彻底懵了，他知道中下层区的治安都不好，但自己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这么严峻的情形，面对失望的威胁。
轰隆一声。
他感受到大楼猛然坍塌，双脚踏空，却稳稳地落在一个舒适的座位。
他昏迷之前看到的画面，是本该居家办公的Alex驾驶飞行器出现在这里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