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端着早餐回来,不发一言便捧起碗馄饨吃。
见状,贺之川合上电脑,目光落在他身上:
“怎么,这里的馄饨有我包的好吃?”
alpha的脑袋挤过去,温淮便抬手塞进他嘴里一只,鲜虾玉米馅的。
“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贺之川嚼着老婆喂的馄饨,忽然有点舍不得往下咽,又把电脑打开。
温淮好奇地偷瞄两眼,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懂。
“你就在公共场所办公,不会泄露什么机密吗?”
他由衷地问道。
贺之川仰倒在椅子靠背上,懒懒散散的模样,直接伸手把人揽过来:
“总裁夫人视察工作,不算泄露。”
温淮刚想反驳一句“谁是你夫人”,却还是没说出口。
好好的温泉之旅被不速之客搅乱,到春节的这段时间,温淮都闷闷不乐,哪怕看到祖母给的高昂压岁钱,也只是礼貌地回应。
他的祖母是一位女alpha,伴侣在几年前去世了,便始终独居生活。
但她是个很强势的人,从不直白地跟儿女诉说自己的孤独,可温淮一家还是有空就尽可能多陪她一段时间。
孟祖母看不出小孙子的心事,还口是心非地冲他们道:
“你们要是觉着在我这里不自在,以后过年分开过,也是一样的。”
“妈,您又在这乱想什么呢?今年的车厘子不错,又大又甜,对心脑血管好,多吃些。”
温女士含笑把老太太搀扶到一边坐着,又将保姆切好的水果拼盘摆到她面前,招呼温淮过来:
“小淮,别捣乱嚯嚯那些盆栽了,陪你祖母说说话。”
“我会修剪的。”
温淮拍拍身上的叶子,撅起嘴,瞧上去不怎么高兴,但也乖乖靠过去。
祖母把水果盘再往他面前推推,随意聊道:
“今儿都走了几家?”
“大伯,表姑,还有两个堂哥家里都去了,其余的我哥说等明天一早再去。”
“你大堂哥生了个omega是吗?我看他妈发到朋友圈去,你哥比人家岁数还大呢,连个着落都没有。”
孟老太太心里是既羡慕又嫉妒,自己独自一人,恨不得赶紧来个小曾孙抱抱才好。
无辜躺枪的孟青不免扶额:
“祖母,怎么又开始教训我了?”
“去去去,看在今儿有贵客要来,就先放过你了,但也得抓紧些,等你爹妈都老得走不动,谁给你看孩子?”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一阵子,太阳逐渐沉下去,管家来传信,说有客人到了。
陈家与孟家是世交,后来他们举家迁到国外,也少了往来,今天初六,正适宜串门走动,他们刚回国内,先是来孟家老宅拜访一番。
个中缘由,在温淮看到陈家儿子的时候就明白了。
此人便是孟青之前提到过的beta。
温淮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喊了声哥。
那位陈公子很温和,长相并不难看,身高也算过得去,淡淡地朝他展露一个微笑:
“小淮,你好像比儿时更可爱了。”
双方家长闻言都欣喜不已,互相寒暄几句就放下礼品进了屋。
“一别将近十多年没见了哦,嫂子还是那么年轻。”
陈太太是位男omega,声音温温柔柔的。
“哪有啊,都老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该看孙子了呢。”
他们哄笑一团,温淮则是完全get不到,只想赶紧躲进房间里。
“欸,小淮呀,你带哥哥去你屋待会儿吧,正好,你们两个叙叙旧、说说话呀。”
温女士挤眉弄眼,温淮却直头皮发麻,像是读不懂她的暗示一般,抛弃了好素养,连连摇头:
“我不想回忆幼儿园的事情。”
“陈叔叔、叔丈,爸妈祖母,我想起来学校留得实践报告还没写完,我先上楼去了。”
他如同脚底抹油,立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窜上二楼。
“哎!嗨哟,这孩子。”
孟青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温女士忙给客人赔不是:
“他这是害臊了呢。”
陈公子微笑,点了下头:
“是,伯母,他从小就害羞。”
颇为通情达理。
站在楼梯转角处偷听的温淮彻底没了心事,蹑手蹑脚地躲进卧室,然后松了口气。
他给贺之川打了个电话。
对方身处的环境相当静,应该是卫生间,温淮猜。
“喂,宝宝。”
“谁是你的宝宝?”
贺之川轻笑一声:
“生谁的气呢?”
“我在相亲,对象是个一米八五的海归beta,我爸妈哥哥都满意得很。”
温淮说道,感觉他沉默了许久,险些以为信号断了。
“不要开这种玩笑。”
严肃而郑重的低沉嗓音钻进他的耳眼。
“谁要跟你开玩笑?”
温淮莫名有些发抖,却仍旧是我行我素地说下去:
“他可是我的竹马,一起长大的哥哥,我们从穿纸尿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待会儿我可能还会邀请他来我的卧室叙叙旧。”
“不要气我,宝宝。”
贺之川几近咬牙切齿。
怎么,他能搞出个婚约在身的omega来挑衅自己,现在生生气又如何?
温淮想着,直接抬手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躺在床上滚了两圈,感觉连晚饭都吃不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嗡嗡振动发出响声,贺之川三个大字像是死亡通知书一般出现在屏幕上。
温淮本来没想接,他便又打来好几个。
“干嘛……”
“看窗外。”
外面的积雪还未消融,温淮着了他的道,真从床上爬起来,趴到窗台。
路灯是他家里安装的,靠太阳能发电,这两天阴,此刻光就有点昏暗,可是足够看清道边的玛莎拉蒂,和穿着长款黑色大衣站在车前的贺之川。
男人修长的指节捏住手机贴在耳边,视线看向楼上,目光与一窗之隔的温淮相触。
热气氤氲的白雾模糊了双眼。
“出来。”
alpha不容置喙。
几分钟后,换上厚外套的温淮从后门悄咪咪溜出来。
原来不是幻觉啊。
他直到立在男人一臂之隔的距离,才明白自己没有做梦。
“你……”来干什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贺之川按住后脑勺扯过去,不留给他分辩的机会,封住嘴唇。
绝对的力量之下,温淮觉得自己的牙齿都隐约磕到,唇瓣被咬的出了血渍,微微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