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贺连成得意洋洋,慷慨激昂的声音,余音绕梁。
裴靳饶有兴致直起身,满脸好奇。
“哦……然后呢?你是怎么做到,不引起她的怀疑?”
贺连成说得正起劲,见裴靳目光中带着敬佩,顿时觉得身心俱畅。
“她不是流产了吗,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吃药调理,我就提前往她药瓶里,换了那些心脏病的药,果然没两天,就说头晕乏力,还要去医院检查。”
“我就劝她说,许是工作忙,累着了,休息一下就行,哈哈,她还真信了。”
贺连成脸上浮出笑容,“我低声下气求她原谅,稳住了她,然后到我那天出差,到了北京第二天,我偷偷回了一趟家里,把安眠药放到她晚上要吃的药盒里,然后再连夜赶回北京,那不在场证据,不就有了?”
裴靳余光瞥了眼楼上的开放走廊,缓缓笑开。
“厉害啊……”
贺连成得意一笑,“第二天,她同事打电话问我她在哪,我就知道事成了,便告诉她同事,钥匙在地毯底下,那他们当然会发现已经死亡的陶华,而我,远在北京。”
“至于尸检,我根本不怕,我提前仔细询问过了,那个心脏病的药,两小时就会融散体内,就算剖开尸体,也找不到什么痕迹,只会残余安眠药成分。”
“陶华是独女,家里就两个老家伙,能生什么事,连尸检也是草草了结,接着还直接火化了,哈哈,天助我也!”
“大哥,您瞧,这房子车子存款,就连她乡下俩老家伙住的那套房子,以后死了,不就都是我的了!哈哈!”
贺连成兴奋拍着皮箱,心花怒放,还有这一千万呢!
……
“好心思!好计谋啊!”
突然一道清冷带着寒气的声音响起,贺连成浑身一僵,猛得转头!
宽敞的台阶上,站着几十号穿着警服的人,为首的唐依脸色淡漠,冰冷睥睨盯着他!
哐啷!
贺连成猛的站起身,还不忘紧抱着怀中沉重的箱子,惊愕当场!
裴靳脸上早没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神情淡漠放下酒杯,黑眸略带哀怨看着唐导演。
贺连成惊恐看着成群的公安,抱着皮箱节节后退,“这,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的!”
严峰脸色深寒,“贺连成,你设计杀害陶华,人证物证俱在,现在正式将你拘留!从现在起,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贺连成抱着皮箱猛地转身,撞翻了摆设的花瓶,拼命往外跑,却被涌进来的便衣公安,扑倒在地!
“唐依!裴靳!你们陷害我!王八蛋!放开我!你们没有证据!这是他诳我说的!”
“嗤!”
唐依目光冰冷,“证据?你刚才说得那么自豪,对你亲手杀死陶华的过程沾沾自喜,这就是法庭上的铁证!”
“不是!是裴靳!是他骗我的!是他用钱骗我说的!”
贺连成目眦欲裂大吼着,见掉在地上的皮箱被唐依打开,疯狂挣扎!
“别碰我的钱!!贱人!不许碰我的钱!”
唐依拿出一沓钱扯开橡皮筋,抽出上面几张,把其他的甩在贺连成脸上,语气冷嘲。
“一箱练功钞,就把你给诈出来了,卑鄙无耻的畜生,以后在监狱里慢慢数你的练功钞吧!”
贺连成惊愕看着眼前满地的练功钞,浑身僵硬,目光淬毒看向裴靳和唐依!
“啊!你们诓我!我要杀了你们!啊!我的钱!”
局长吴正伟挥挥手,看着严峰等人把疯癫大叫的贺连成带出去,回身对唐依点头。
“唐依,谢谢你费了这么多心思,陶华是我局的得力大将,她的遭遇让我感到痛心啊,你放心,人证物证俱在,法网恢恢,贺连成杀人罪名必定成立,一定会还陶华和她的父母一个公道!”
……
回程路上,唐依靠在裴靳臂弯里,看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
“老公,你说,华姐死的那一刻,她是不是猜到,是她最亲密的枕边人要杀她,她会不会很痛苦,很后悔?”
裴靳低头亲上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低沉的声线里带着抚慰。
“华姐是在昏睡中,心脏骤停,她没有时间感受痛苦……”
唐依扯了扯嘴角,“也对,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了。”
“只是,两个老人家,该怎么承受这个结果啊……”
裴靳沉默,大掌在妻子纤细的后背轻拍着。
唐依闭上眼睛,动了动有些昏沉的脑袋,“老公,我想爸妈,想孩子了,我们回香港吧。”
“好,我们回家。”
…………
香港
童冉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满脸担忧走下楼,对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微点了点头。
“烧已经退了,刚睡着,阿靳,这些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嘉颐怎么瘦了一大圈?”
裴靳拧着眉头,缓缓把陶华的案子说出,临了低低叹了口气。
“依依向来重情义,华姐不止是她的同事,还是她的老师,朋友,依依觉得当初看出华姐夫妻不对劲的时候,她没有及时提醒,深感自责,所以才会这么费尽心思,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童冉眼眶湿润,“原来是她,嘉颐跟我说过的,她一直想要成为像陶老师那样的人……”
裴靳点头,“所以凶手落网那天,或许依依心里松了下来,当晚就发烧病了,可她今天早上还是坚持要回来,说明天就是假期最后一天,不能再耽误事务所的工作,我拗不过她,只好先回来了。”
宋擎抱着打瞌睡的裴澈,心疼拧着眉头,“这孩子,性子还真是犟,什么工作能比得上自己的身体重要。”
宋立安无奈摇头,“她之前那样拼死拼活去查案子,我还说过她,图什么搞得自己这么累,她说在其位谋其职,这是责任,唉,跟个小老太婆似的。”
李佳拐了他一眼,“嘉颐是对工作认真,我爸说,就连他和局里的警员,都没这么尽心尽责呢,蒋局也说了,嘉颐就是那种有天份的孩子,若她是警察,未来不可限量呢。”
裴靳黑眸一定,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三兄弟看出他的犹豫,眉头一紧,“阿靳,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童冉脸色一紧,和丈夫对视一眼。
“阿靳,嘉颐身体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裴靳抬头看向紧张的众人,微笑摇头,“别担心,依依没事,只是,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
“……什么事?”
“唔,昨晚依依烧得有点迷糊,她说,她想做一名警察。”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