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的中华会馆紧闭的大门前,站着两排西装笔挺的保镖,气势汹汹。
大会堂里,一个头发全白,严肃硬朗的老人端坐主位,两旁分别是疏疏只有五个人的裴家,还有一众目测近有二十人的雷家。
雷仁宽怒瞪了一眼妻子,看向老人,语气带着惭愧。
“费老,我老婆不懂事,这些闲碎家事,怎么能惊动您老人家出面,真是失礼了。”
费南山摆摆手,声如洪钟,“你们两家的事闹得沸沸腾腾,连我老婆子也有耳闻,阿业,雷小子,咱们是中国人,在异国讨生活,原本就该一条心,怎么就为了小儿女的事,闹成如今这般模样,让人看笑话。”
“既然我都来到这了,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解决了,以后还是同心同德,互相扶持才对。”
伍兰芳连连附和,和儿子三言两语,忙不迭把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特别注重了裴靳酒醉行事,雷丽云怀孕,裴家拖沓的态度。
费南山听得皱起眉头,严肃看向裴业父子,“阿业,你向来不是糊涂人,小靳是男人,应该敢做敢认,你们两家也门当户对,世家之交,既出了这摊事,让儿女联姻,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裴业刚想开口,裴靳站起身,恭敬鞠躬。
“费爷爷,晚辈们的事惊扰了您老人家,我向您道歉。”
费南山摆手,“小靳,你向来是个懂事能干的孩子,如今带领着几个帮派把生意搞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成了家有了娃,多好的事啊,雷家也是个顶好的亲家,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裴靳直起身,目光落在雷仁宽身上,“雷家和裴家是世交,我对雷叔的为人也十分敬仰,只是,雷夫人,雷公子和雷小姐,他们给我设了好大一个圈套。”
“我之前一直拖着,就是为了查清楚事件的许多疑点之处,并不是存心不良。”
雷仁宽以往很是看好裴靳这个年轻人,此刻直视他的眼睛,带着严肃诚恳,丝毫了前些日子的吊儿郎当,又瞥见妻儿三人明显一顿的神色,不由再次心生疑窦。
难道真是妻儿搞得鬼?
伍兰芳一咬牙拍案而起,满脸怒色指着裴靳,“我女儿一个未婚女孩被你玷污,拖到现在肚子都已经显怀了,她出个门就要被人指指点点,她以后怎么活?你还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吗!”
雷家亲戚们纷纷开口谴责,脸红脖子粗,雷丽云捂脸哭泣,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有些怯场的雷方泽。
“……对!欧文,你简直是禽兽不如,事情拖了那么久,你查到什么了,不要空口白舌诬陷我们!”
雷丽云捧着肚子,凄凄惨惨的哭喊,“爸妈,我还是走吧,欧文哥不肯相信我,不肯承认他做过的事,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伍兰芳一把拖住转身要走的女儿,哭天抢地骂着裴靳,裴家,尖锐的声音环绕在大会堂里。
众人皱眉侧头,齐齐看向裴靳,除了裴家几人,眼里都带了谴责,但费南山眯着目光落在雷丽云挣扎间扯紧衣服,格外显怀的肚子,若有所思。
按时间,雷家丫头才怀孕两个月不到,他孙媳妇刚给他添了一个玄孙,记得当初发现怀孕时都满三个月了,肚子也没见这么大。
裴靳不慌不忙,神色平静看着哭闹的母女,和愤怒的雷方泽,薄唇微掀。
“你们确定,这孩子真是我的?”
“……当然!”
“我女儿向来洁身自好,这孩子当然是你的!”
“欧文!你想不认账吗!”
雷丽云抬眼,看到裴靳英俊硬朗的脸庞突然绽开一抹嘲讽的笑容,心下起了不好预感。
不会真给他查出什么了吧?
不可能!张文涛和张莱已经离开泰国,连哥哥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个国家,那天在酒店的帮她的服务员,也是哥哥的人,还有那个医生收了那么多钱,也有把柄在她手里,不可能会供出些什么。
裴靳把手机举到耳边,“凯东,把人带进来吧。”
稍候
众人惊疑看着三个头套布袋的两男一女,明显是被封了口,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费南山蹙眉,“小靳,你不是说过,咱们现在不再是帮派黑道,是正经生意人,这怎么?”
裴靳微笑,“费爷爷,我只是请了三个证人回来,但是您放心,我可没动他们。”
众人见三人身上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确实并未见什么伤痕。
当头套被被扯下,伍兰芳搂着雷丽云软倒,雷方泽连连后退了几步,三人的脸色瞬间发白。
裴靳看向不明所以的雷仁宽,“雷叔,您可认识这两个男人?”
“……不认识,他们是谁?” 雷仁宽看着脸色发白的妻子和儿女,语气阴沉。
“张莱,张文涛,中国人,堂兄弟,来泰国十年不到,是雷方泽的朋友,半年前曾在您清迈的家里,住了一个多月,雷叔不知道此事?”
雷仁宽看向目光闪躲的儿子,下颚紧绷,“不知道。”
“接下来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说吧。” 裴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冰冷。
张莱对上雷方泽的狂怒目光,咬牙切齿啐了一口。
“雷方泽,好歹我们哥俩帮你做过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替你赚了多少亏心钱,现在你就给几万块钱把我们打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东躲西藏!你对得起我们吗!”
雷方泽神色一慌,怒声大喝,“你胡说什么!是不是欧文给你们钱来诬陷我的?”
伍兰芳连忙看了眼丈夫的脸色,顾不得女儿了,指着张莱破口大骂。
“黑心肝的混账,当初若不是我儿子好心收留,你们早死在外面了,现在竟然还反咬一口!”
“呸!” 张文涛啐了一口,“他好心?半年前若不是我们帮他绑了两个股东堂主的女儿威胁,他这么容易坐上老总的位置吗?我们哥俩也不至于被人追杀,无处可去!”
雷家来谈判的一众亲戚倒吸一口气,惊愕看着脸色铁青的雷方泽。
“你们胡说八道!贪心不足……”
“你给我住口!”
雷仁宽突然一声爆喝,多年的帮派掌舵人,气势自然不同凡响,把几人吓得立马噤了声。
费南山看着盛怒的雷仁宽,惋惜暗摇了摇头。
伍兰芳心急如焚看着僵硬的儿子,咬牙站起身,“不是阿泽,是我!”
“妈……” 雷方泽愣住。
“事情是我叫人做的,那两个堂主不过是我雷家的狗,竟然敢反对我儿子在自家公司做老总,我气不过,就叫人绑了他们女儿威胁!”
啪!
伍兰芳狠狠摔在地上,捂着迅速红肿的脸,惊愕看向脸色铁青的丈夫。
“那是我雷仁宽的生死之交!是我拜过把子的兄弟!你们竟然做出这种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