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真的就是 一时起了贼心想偷点儿钱,真不是故意的!您看那刀也不算锋利,我要是成心害人,怎么会用个钝刀呢……”
审讯室里,孟平谷不安地摆弄着两只已经被铐起来的手,也并不在意对面坐着准备审讯的两位警察脸色有多不好,只是不断地自以为聪明地想着“天衣无缝”但实际上漏洞百出的说辞。
当然,他也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孟平谷,43岁,家住晨菊街13号。”
“是我,是我。”孟平谷连声答应。
“昨夜凌晨你闯入警员家中妄图行凶……”
林知年还没说完,孟平谷便长长地“诶”了一声打断她。
“警察同志,我可不是故意行凶,我说了很多次了,真的是不小心的!还有,谁知道他是警察!”
“不是警察就可以持刀入室?!”
“不不不警察同志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孟平谷赶忙岔开话题,“不过我知道你们警察出现在赌场是为了什么,我可以提供一切我知道的消息!”
说完,他得意地笑着,仿佛自己三言两语便可抵消一切罪过。
“不用。”程易江冷声拒绝,“赌场的事你帮不上什么忙。”
孟平谷脸色一滞。
“周霄风认识吗?”
“他?不熟。”
孟平谷盯着对面一男一女两位警官,似乎有些相信他决绝的说辞,但又都没有开口,而是似笑非笑着等待着什么。
审讯室里安静的这几秒,孟平谷想了很多,正当他要开口再补充一下自己的说辞时,程易江又抛出一个问题。
“他最近没出现在赌场,去哪儿了?”
“哦,他说是准备在家休息几天!”
“不是不熟吗,你怎么知道?”
“额……我听赌场朋友说的……”
“哪个朋友?叫什么?”
“……不记得了。”孟平谷垂下眼又抬两下,明显底气不足,“哎呀警官,真不记得了,我这年纪也不小了记不住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了周霄风的尸体。”
孟平谷一愣,接着下意识反问道:“树林?”
程易江微微眯起眼睛皱眉道:“你对他的死讯并不惊讶。”
“……惊讶,当然惊讶!我的意思是,他身体不好,怎么会在树林里……”
“你的亲属患有哮喘?”
孟平谷眼皮一跳。
“……是。”
“周霄风也有哮喘。”
“啊?他……”
林知年故作抱歉。
“不好意思说错了,是心脏病。”
在接下来漫长的十分钟内,孟平谷坐的汗都出来了,对面的两个警察也只是机器一样不停翻着自己手中的资料,一句话也没说,偶尔那个男警察抬头看他两眼,那探究的意思让他如坐针毡。
不会吧,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他对周霄风做的事了?
晦气!浪费一筒药不说,在他家里也没找到多少钱,这小子平时装阔气,到头来却是个穷鬼!死了?死了也是活该!就算他不动手,那群催债的早晚把他弄死!
孟平谷觉得这里安静得瘆人,于是主动说道:
“其实赌场里暗地里交易可多了!还涉黄呢,我跟你们说……”
“这些我们都已经掌握了。”
什么?
“肯定有你们没掌握的!我知道的很多!”
“嗯,确实有一件事要向你请教一下——”林知年顿了顿,“周霄风怎么死的?”
孟平谷没意料到她这么直白,直接愣住,不过很快就想到说辞。
“薛科那帮要债的,下手可狠了!我听说那天他们要去找周霄风算账来着,说不定就是被他们打死的!”
“他们是你走之前来的还是走之后来的?”
孟平谷一时被绕进去:“就我走之后……”
说完,他自己结结巴巴又开始另一套说辞:“我是说……那天我路过他家附近那边看见薛科一群人了,但是我打了招呼就直接走了,所以……”
“把薛科叫过来。”程易江朝旁边的警员吩咐道。
“等等!”
孟平谷脸上急出一片红色:“其实我没看见我都是瞎说的!”
“瞎说?为什么瞎说?因为你知道凶手不是薛科?”没等孟平谷应答,他接着问道:“你很缺钱,周霄风经常借钱给你,没错吧?”
“是……是。”
“但你觉得他太小气了,就准备和这次一样去他家里找找。”
“警察同志冤……”
“你想起和亲属去医院时医生提了一句这种哮喘药不能给心脏病人使用。”
“……”
“用完药你就开始翻找他家里的财务,可惜什么都没找到,然后就走了。你知道那个时候他就快不行了,所以才对尸体在树林里抱有疑惑?”
孟平谷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警察都说完了,他怎么办!
不过,赌场里肯定有这帮人不知道的地下交易,他要是说出来说不定就将功补过了!
“警察同志,我真的还有独家消息要说!你们肯定不知道!”
可怜的孟平谷还没有因为自己杀了人产生愧疚,还想着以自己所谓的独家消息与警察周旋周旋,可见其法律意识淡泊!
林知年和程易江默契地收拾东西离开,没有理睬孟平谷。
只留他一个人在审讯室苦苦哀求,但等待他的只有审判。
————————————
一天后。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进去,挎搽一下扭住了那个壮汉的胳膊,然后一记锁喉,直接动弹不得,紧接着……”
程易江从档案室回来,就见刚刚端了赌场,光荣归来的饶辰阳正坐在众人中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的事迹。
他一眼看见了林知年。
她坐在边上,但很认真地撑着下巴听饶辰阳讲述,期间不时流露出喜悦或担忧。
他驻足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浅浅笑了下,便离开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饶辰阳沉浸在讲故事的氛围中,林知年也认真地听着,两人自然没有注意,但梁禹就不一样了,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掩饰自己有种上帝视角的快乐。
“不是,梁小禹,你傻乐什么呢,被哥的魅力折服了?”
梁禹回过神来,笑:
“是是是,你太英勇了,简直帅爆了!”
饶辰阳听了受用,也没忘了夸夸对方。
“你也不赖,那天晚上还替我挡了一刀。”
大家都凑过去关心伤口之时,办公室电话铃响了,接电话的警员应了两声,急匆匆打断大家。
“押送孟平谷的警车刚来消息,孟平谷在途中假意上厕所,从公共卫生间的高窗逃跑摔下来,抢救无效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