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知年反应快,是韩溯从实在表现得太过反常,程易江都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韩哥,昨夜加班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韩溯从听闻,有些犹豫: “啊? 啊不累,我现在精神得很,不用……好吧其实也行,我先回去补个觉……”说完,他朝他们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知年总感觉韩溯从并不是很累,如他所说,甚至还很精神, 只是他的心不在焉, 似乎………
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出来的这栋楼。
和安淑宁有关。
……不过她没证据,只是感觉,不严谨,暂时不要先入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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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林知年和程易江终于在约定好的咖啡店见到了周秉的身影。
事情是这样的——
下午,他们刚走出别墅区,便迎面走来一个提着公文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性。林知年觉得他眼熟,还没来得及想起,就被程易江一声点醒。
“周秉老师。”
周秉有些吃惊地扶了扶眼镜。
介绍过身份以及提出请求之后,周秉和他们约定了时间,等五点半结束了对钱温玉的辅导,就与他们在街角小满咖啡店见面。
现在,大家都坐下来,周秉点了一杯咖啡,便开始与他们的交谈。
“二位想问什么就问吧。”
“听闻周秉老师年纪轻轻学业有成,而且成绩优越,还辅修了心理学。”
林知年想到了他档案上十分漂亮的履历和醒目的“心理学博士”几字。
“过奖,略知一二。”
“您对安淑宁的评价如何?”
“安妈妈很睿智,很有远见,也注重陪伴,当时选择我做私教,也是考虑到我比较了解心理学方面,能更好地帮助钱温玉重拾信心,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进行心理疏导。”
“您对钱温玉评价如何?
“他很聪明, 虽然身体上出了些意外,好在自我调适能力不错。 只是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有些固执。”
“比如?”
“……偶尔,我是说偶尔,他会非常厌恶健康的人……不过这是正常的创伤后遗症。”周秉想起一件事, “曾经他领养了一只流浪狗,只是听说后来它被高空坠落的花盆砸中,变得一瘸一拐,不多久就离开了人世,温玉受了刺激,从那以后,我就会经常对他进行疏导,到现在问题已经好很多了。”
周秉的咖啡被端了上来,程易江见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准备多打扰,见林知年朝他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留了一句“不多打扰,感谢配合”,便和她一同起身离开。
六点多的天已经暗的差不多,街边路灯也一盏一盏亮起,这时候出来摆摊的街边小吃最多,林知年却没有胃口,就这样走在程易江的身边,脑子里全都是线索。
走到一辆卖竹叶糕的车前,程易江停住了脚步,朝林知年说了一声他要买个东西。
“老板,麻烦拿四个黑米糕,四个桂花糕。”
林知年被一阵揭开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本能地往一旁让了一下,紧接着钻进鼻腔的米香和竹叶香使唤醒了她的食欲。
“好香啊!”
她不由自主感叹出来。
老板听闻,乐呵呵地夸小姑娘眼光好,麻利地挑了热透的,收了钱,把米糕递给他们,还是乐呵呵地道别。
程易江放低了手上装着米糕的纸盒子,把叉子递给林如年一个。
“趁热吃吧,你肯定很喜欢。”
林知年自然同意,反正她是抵抗不了热乎乎糯叽叽的小面食。
“谢谢! ”她叉起一块,捏着下面的竹叶边,咬了一口,味道一同带来的多巴胺让她感动到像要哭泣,“好吃……”
程易江放下心,也满意地又起一块吃了一口。
“不过,”林知年嘴里才咽下去一块,忽然正色,“我还是有点乱,总感觉安淑宁、钱温玉或者陆盼,哪个都不像凶千又都有点像………”
“静观其变吧。”
程易江虽是这么说着,但她感觉得到,他已经胜券在握。
好像,他从来都是这样。
“程队,我总感觉你好像能想明白世界上所有的事。”林知年认真。
“我只是队长,不是神仙。”他转头,笑。 “况且你也很棒,不论是作为刑警,还是你自己。”
“嗯嗯,我们都是。”
林知年眼神里弥漫着从心底荡漾出来的崇拜和亮晶晶的光彩,看得程易江心头一动,而后移开目光。
他很想告诉她,她放肆做自己的样子很闪耀,认真做刑警的样子也很闪耀。
有人在你失意时隔岸观火,就会有人选择穿过人潮,拥抱你的快乐或冷漠。
但他没有说话,无声的告白消解在在晚风中,消解在路灯拉长的身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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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的时候,众人正在吃晚饭,饶辰阳眼睛盯着最后几幕监控,嘴里吃着饭, 手上也递给正走过来的程易江一盒。
“不用,我们吃过了。”
饶辰阳听懂话外音,狠狠收回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掐着嗓子摇头晃脑学他说了一句:
“不用,我们吃过了!”
一旁的梁禹听罢大笑起来,一个激动拍了饶辰阳的大腿,导致他筷子上没夹稳的红烧肉一骨碌掉到了地上。
饶辰阳愣住,叹口气,认命似的捡起来,不顾旁边梁禹一声接一声的“抱歉”,只是复读机一般不断重复着“我好惨我好修我好惨……”
程易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监控和基金会那里查的怎么样?”
那两人像有开关似的立马正色。
“围墙这里一无所获,角度本身就偏,光线还暗根本看不见什么。”
“基金会内部有人员提供线索说之前陆司航夫妇和一个记者走得很近,后来那个记者却辞了职。我们去记者处了解了情况,原来是记者想要揭穿基金会的谎言才被陆司航利用人脉打压而辞职的。他有作案动机,没有确切不在场证明,但并不知道陆盼的事,临桂别墅区监控也没有拍到他的身影。”
饶辰阳若有所思点点头:
“所以,凶手还是最可能是安淑宁了?”
林知年刚刚路过,就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此刻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会不会也有可能是钱温玉或陆盼?虽然溯从哥模拟后发现杀害孟芝的人力气比杀害陆司航的大,但这也不代表对方就是成年或者是男性,我们还没有试探过陆盼的力气; 钱温玉坐着轮椅,但先前资料上写了,他是不完全高位截瘫,恢复得还可以,能够行走,只是不大方便,如果他胆子够大,放下心结,阳台的跨越可能不算是个难题。”
梁禹一听,的确有道理,但饶辰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但我们这案子,最讨反的地方就是,没有实质性证据对吧?没有监控,没有指纹,没有DNA,只能猜一个出手,然后让他承认?”
林知年沉默。
不可否认, 饶辰阳说的是事实,但她相信,总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可以让三分之一的概率变成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