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尚天叹口气，他也不能跟去，乾元宗的基业在这里。
昊珺看着他，“只要我们不在，就不会牵连到乾元宗。”
段尚天瞪起双眼，“师祖说这话岂不是在羞辱我？我段尚天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吗？”
昊珺沉默许久，“乾元宗还不够强大，浩天宗也是，不必白白牺牲。”
段尚天颓然的垂头，他如何不知道？
就是有些不甘心，每一次都没能帮到师祖。
九玲珑将一盘切好的肉摆到他面前，“等我把浩天宗抢回来，你帮我照看着点，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
段尚天接过肉，心情才好了些。
盘子接过来，肉还没到嘴，就被火火扑过来，抢了过去。
段尚天想抢回来，被玄武挡了个结结实实。
火火还对着段尚天吐舌做鬼脸，把段尚天气了个好歹。
这边欢天喜地的吃肉打闹，那边凌霜雪摔了一屋子的瓷器。
她看不见了，是真的瞎了。
瓷器的碎片将她的脚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直流。
她痛哭，嚎叫。
火凤的头扎在翅膀里，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四长老站在门口皱眉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一个黑衣男人跑了过来，撞开他，跑进屋内，小心翼翼的将凌霜雪抱到了床榻上。
“少主，您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雪后知道该有多心疼啊？”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雪宫的那位长老。
凌霜雪攀住长老的手臂，就像攀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长老，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长老愣了一瞬，随后抚摸着凌霜雪的长发，安抚她，“没关系，我会让少主重见光明的，少主放心，一切有老夫。”
凌霜雪的心莫名感到一丝安定，长老给她的感觉，竟有些像母后。
母后还在时也是这般，细心安抚她，万事都替她挡。
四长老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眉头皱的更深。
长老抬头阴鸷的看他一眼，“愣着做什么？找人将宗主房间收拾干净，换上新的摆件。”
四长老很不满他的态度，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照办，谁叫他有把柄在凌霜雪手中呢？
吩咐完弟子，迎头就碰上了大长老。
大长老至幻境回来，少了条胳膊后，就性情大变，见了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四长老没想触霉头，正打算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大长老拦住。
“我问你，宗门内如今怎么多了那么多生面孔。”
大长老说的那些生面孔，就是雪宫长老带来的黑衣人，可这个事他没法细说。
只道，“都是宗主带回来的人。”
大长老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转身就走了。
四长老叹口气，心下茫然，正好这条廊道清静，他就直接在廊道上坐了下来。
如今的浩天宗已不似往昔那般热闹了，弟子一个个关在弟子房内，出个门都探手探脚。
幻境回来的部分好苗子，当初为了护着姚天依，也尽数折损了。
神众那帮家伙，下手毫不留情。
四长老捂着头，泪水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
他并不想背叛浩天宗的，可是那天他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摸上了那女人的床。
长老与宗主之妻苟合，气死了宗主。这事若是传出去，他半生英名就尽毁了。
他不能，也不甘心，所以他只能听令于凌霜雪。
可他没想到凌霜雪会和神众勾结到一起，打算将浩天宗变成神众的眼线。
他想过杀了这女人，可是以前她身边有神众，他无法下手。
如今，她瞎了，他觉得是个好时机。
可站到门口的他又犹豫了，他下不了狠手。
就是这一犹豫的功夫，雪宫长老来了，他再次错失下手的时机。
可他真的不甘心这样被凌霜雪摆弄一生，还有那些不知来历的下界人，都能对他吆五喝六的。
四长老懊恼的垂着自己的头，只不过睡了一夜，为什么下不了手？
他一边捶，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废物，窝囊。
“四，四长老。”耳边响起弟子唯唯诺诺的声音。
四长老抹了把泪，让自己尽可能看上去正常一些，“什么事？”
弟子咽了口口水，他走过来时，看见四长老一直在打自己。
他不敢多管闲事，如今的浩天宗几乎每天都会见血。
他是带着任务，不得不打断四长老这怪异的行为。
“宗主找您。”
四长老叹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弟子得了话，像得了赦免令一般，撒丫子跑的飞快。
四长老出现在凌霜雪门外时，凌霜雪已经恢复成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前面发疯，痛哭的，都不是她。
房间的器皿全部都已焕然一新，不知花费了多少灵石。
四长老跨着沉重的步子迈进门槛，在凌霜雪面前半曲着身子道，“宗主找老夫何事？”
凌霜雪眼睛看不见，但听着四长老恭敬的语气，心中还是愉悦的。
“你去将本派所有女弟子召集到大殿内，本宗主有要事。”
四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不知宗主召集弟子是......”
话还未说完，凌霜雪脸色就变色森寒，呵斥道，“本宗主做事，还需要通过你的同意？”
四长老身子忙往下伏了伏，道：“不敢。”
“那还不快去？”凌霜雪手上已经握紧了长鞭，只待四长老再顶上一句，她便会挥鞭而下，让他尝尝苦头。
四长老倒退着身子出去，颇有一种面圣后的紧张感。
从前他们与宗主，随意的好似兄弟一般，从未这般伏低做小。
老宗主说的没错，这样一个女人，毁了整个浩天宗。
他将召集女弟子的事告知大长老，大长老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四长老只好认命的去照办。
他记得有一次，凌霜雪也是召集了所有弟子后，隔日就有五名弟子不知所踪。
女弟子聚集到大殿，大家面面相觑，身体紧绷。
她们不喜欢这个宗主，可又能怎么办？
上次有弟子质疑凌霜雪，便被当场绞死，而四长老一言不发。
凌霜雪被雪宫长老抱着来到大殿，雪宫长老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看得四长老直犯恶心。
所有的女弟子低着头，一个眼神也不敢乱瞟。
凌霜雪被放到大殿正中的椅子上坐好后，便冷声对着女弟子道，“抬起头，看着我。”
女弟子不明所以，却不敢不照做。
雪宫长老的视线一一在每个女孩儿的脸上扫过，将每一个女孩儿的模样都刻在了心里。
一炷香后，凌霜雪挥手让这些女弟子回去修炼，却并没有交代召集她们是为何事？
这让四长老和这些女弟子心里越来越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