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云第二次来迎春长阁,这里应该是云城最好的山水庄园之一,鲁知恩虽然是文人,但是在京城大学堂执教讲学,德高望重,月薪千两,比三品大臣还高薪,买得起这样的休闲庄园也不令人意外。
鲁知恩特地在门口相迎,宁若雪和顾幽兰知道能让鲁知恩亲自出来迎接的,除了当朝陛下恐怕就只有这个林牧云了。
“鲁老!”林牧云见鲁知恩早早站在门口等候,有些惊讶,忙是作揖问好。
“林少爷能够来我迎春长阁,乃是老夫之荣幸,不必客气,请进!请进!”鲁知恩笑意难平。
进去的时候林牧云还特地与宁若雪对视了一眼,也许是要告别了吧,二人都心照不宣的看着对方,珍惜此刻的相见。
顾幽兰注意到林牧云和宁若雪隔空传情,有些不快,便闷着头快步进了前堂,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这林牧云,眼里全是宁若雪,她顾幽兰就站在一旁,却看都不看一眼。
“冒昧到访,带了些礼物,还请鲁老笑纳。”
林牧云将好酒好茶送到鲁知恩面前,鲁知恩笑着收下了。最后是蛋糕,林牧云这次带了八寸的金翠凤凰蛋糕,这个造型比较贵,八寸的要卖到五两银子。
“奶油蛋糕啊。老夫上次吃过一直想念,本想去林少爷的千味坊买一个,没想到差人去了几次,皆言售罄。现在好啊,林少爷送来了,这凤凰造型十分独特,老夫甚喜啊。”
鲁知恩倒不是恭维,而是真的喜欢吃这个糕点。他喜欢林牧云用实力征服他,而不是在京城,有些人明明身无长技却总身份压人,实在是让人口服心不服啊。
“鲁老喜欢就好。”林牧云笑道,起身来切蛋糕,“宁小姐,还请帮我一下。”
“好!”
宁若雪很开心林牧云让她来搭把手,于是,林牧云来切,宁若雪来接,鲁老一块,顾幽兰一块,林牧云一块,宁若雪自己一块。
顾幽兰本是有怨气的,可是耐不住蛋糕的美味啊,很快就吃的不可自拔了。她还想着要不要带个回去京城给父皇母后尝尝?
“林公子前来我迎春长阁,可是有什么事要做?”鲁知恩回归正题。
“哦!无事。”林牧云毕恭毕敬道,“鲁老与……宁小姐将于八月初返回京城,曾经我林牧云自甘堕落,坏事做尽,好在遇到尔等,不然我就一错再错了。所以特地前来,与鲁老和宁小姐告别……当然,还有顾幽兰小姐。”
“八月初才回去,你这么早来干嘛?不会是想见雪儿吧。”顾幽兰很气啊,没想到林牧云最后才注意到她。她这么说,一针见血,搞得林牧云很不好意思,而宁若雪,害羞的只想找个地缝儿躲起来,心里嘀咕,顾幽兰怎么可以说出来!
“哈哈!不瞒各位,明日越州秋收开始,我乃大地主家的少爷,将来也要接手我爹手里的地,所以这个年纪应该跟着我爹去乡下走走,未来十几天都不在云城内,到时候尔等离开时,我恐怕回不来,故提前来道个别。”
林牧云这么说,宁若雪眼神中的光芒立刻就暗淡了下来,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还未来得及说出心里话就要分别了。
顾幽兰虽然与林牧云接触不多,但是已深深被林牧云吸引,也许她平时会嘴硬,但是真的分别,竟然也有一丝丝不舍之情。
鲁知恩亦是不舍,他和林牧云年纪差了二十多,辈分都差了很多。一个大文人,一个地主少爷,本该没什么交集,可偏偏林牧云有大才,鲁知恩最珍惜人才,特别是林牧云这种脑子灵活,真才实学的大才,只可惜,确实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再见,恐怕得等到明年的六七月了。
原本很甜的蛋糕却因为分别之情而变得索然无味。
晚些时候,宁若雪主动和林牧云一起在迎春长阁的花园散步,小道边有灯笼,倒不怕看不清道路。
“林少爷若是参加九月科举,也许我们还能再见。”宁若雪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若林牧云参加科举,就得去京城,若是高中,更是可以选择留在京城。
“哎!罢了罢了,我连秀才都没有,如何进京赴考?”林牧云也曾想过这个,最终还是被劝退了,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不管是以前的林牧云还是现在的林牧云都没看过多少,就算可以吟诗作赋又如何?不懂四书五经就是考不了科举。
进京赴考还需要有秀才出身,不然就是越级考试,越级需要有相关官员荐举然后通过准考审核才行。
“哎!”宁若雪也很无奈,长长叹了口气,不知应该说点什么。
二人静静地走着,不知走了多远已到了荷塘边,这里更静,除了灯火再无其它。不知为何,二人不约而同在此驻足,看向了对方,互不言语。
“宁……宁小姐。”林牧云吞吞吐吐地吐出几个字,却被宁若雪轻轻捂了嘴。
“叫我雪儿。”宁若雪道。
“嗯!”林牧云轻轻点头,宁若雪这才发现自己捂了对方的嘴很是不妥,赶紧收了手。
“回京之后,我会常给你写信的,大殷的官邮很快的,京城到云城的书信,三天就可以送到。”宁若雪红着脸说道。
林牧云没忍住,直接抓住了宁若雪的双手,宁若雪很紧张却没有反抗,只是害羞的低着头,此时二人离得很近。
“我保证,我闲下来就会给你写信,告诉你我的现状。”林牧云温柔道。
“好!”宁若雪乖巧地点点头,往前挪了挪步子,这样离林牧云更近,就差一点就抱在一起了,“我……我回京之后,你可不要……不要跟别人定了亲。”
“可是……你家那边不会同意我们的。”林牧云无奈道。
“我想想办法!”
“……好吧。”
宁若雪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林牧云自然也懂。但是这不容乐观,千万不要小看封建家庭的门第观念,有时候这东西就是比命还重要。
也许这是很远很远的美梦,二人只能期盼着美梦成真。
离开迎春长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鲁老希望林牧云可以留下点什么,林牧云想了想,便拿来纸笔,落笔写道:
《雨霖铃·迎春长阁别友人作》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夜已深,林牧云挥手而别,没有回头。宁若雪泪如雨下,难掩心中不舍。顾幽兰眉头紧锁,强忍泪水。
鲁知恩手握林牧云所作新词,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