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怎么办啊?两百万收不回去,老板会不会削了我们?”
穿着运动服的小弟悄悄问着江梨,他看起来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清澈的愚蠢。
“还能怎么办!召集兄弟们进去抢啊!”
江梨气的不行,直接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
老板今天下了最后通牒,她们这组如果还收不回宋家的两百万,那么就等着被送到缅甸去变现吧!
她在放出这笔贷款的时候,还是个新人,本来想坐等老板夸奖,结果只收到了老板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放款容易,收款难!
真是借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现在简直覆水难收!
今天必须拿到钱!
“冲啊兄弟们!!”
江梨带着一众虎视眈眈的糙汉子一头扎进人群里。
在攒动的人群中,与江梨她们吵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一个眼神阴鸷的少年仇恨地注视着天桥上的吴良,周边的一切似是都与他无关。
在吴良垂眸向下看去的瞬间,少年迅速压低帽沿,在人潮汹涌的天桥下显得格外不起眼,很快就被人群吞没。
吴良站在天桥的围栏旁,阿七双手呈着打开的银色钱箱静静的矗立在他的旁边,主打的一个拿钱方便。
吴可爱早就被吴良塞给了阿六。
阿六表面上一脸严肃,其实心里偷着乐,他今天一天都没抱过小小姐,现在终于抱到手了!
吴可爱在阿六怀里探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下面丧尸围城一样的人群。
那些钱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块血淋淋的肉一样令人疯狂。
换成以前,她绝对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猛将!
还会觉得撒钱的人是个二百五。
但现在……
自己变成了那个撒钱的二百五。
她只想大喊一声:
泰裤辣!!
话到了嘴边却成了。
“霸霸!霸霸霸霸霸霸!”
怀里的小孩突然奶声奶气的大喊爸爸,阿六吓了一个激灵。
吴良扔钱的手顿了顿,他略带疑惑的看向吴可爱,不知道小屁孩突然抽了什么风。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连天桥下捡钱的人都抬头望了上去,三大人,一小孩瞬间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当中。
只听,天桥下有人突然欠欠的来了句:“哎,爸爸在这!”
随后,此起彼伏的“爸爸在这”响起,就连居民区的人都打开窗户来凑热闹,吴可爱瞬间拥有了成千上万的爸爸。
感受到自家正牌爸爸刀锋般的目光,吴可爱咽了咽口水。
吴良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作为古早霸总文的反派,他有着偏执的占有欲,就算不喜欢,是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得不到就毁掉。
典型的双标狗男人。
肯定忍受不了自己的种,出现除了自己以为的这么多个爸爸。
救命!
听说吴家公馆养了只只吃肉的藏獒。
她会不会被吴良拿去喂狗?
阿六隐隐感觉怀里的小人僵硬了一下,随后,伸着小胖手猛地抓住吴良的大拇指,滴溜溜的大眼睛真诚的望向吴良那张自带反派阴沉气场的臭脸。
好……
好凶!!
不管看多少遍,当她真正直视这张脸的时候,就算没有任何表情都觉得凶残无比!
她在心里疯狂嘀咕着:这是我爸,这是我爸,这是我亲爸,虎毒不食子……
心理建设做完,求饶的话就在嘴边,开口却又成了软软糯糯的“霸霸”。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她发现自己这副婴儿的身体除了爸爸,好像什么话都不会说!
“霸霸!阿……阿……霸霸!”
不等吴可爱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她只听到吴良一声吃痛的闷哼,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
是飞一样的感觉。
她飞起来了……
个屁啊!!!!!
她竟然被阿六给丢了!!!就这么丢出去了!!!
随着无数翻飞的钞票,绿色的小恐龙在吴良眼皮子底下快速向下坠落。
“霸霸……!”
吴可爱的小手在空中无助地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吴可爱!”
吴可爱在呼呼的风声中,并没有听到吴良明显带着惊慌的声音。
拇指间还有小孩残留的温度。
吴良被阿六拽着后衣领子,目呲欲裂地伸出手,却只捞到了一张钞票,他感觉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攥着钞票的手用力到了骨节泛白的地步。
死了?
他以前总是想要杀死她。
但当这个小生命真正在他眼前消逝的瞬间,他的心脏竟然莫名停跳了一秒。
那种感觉,是心惊肉跳?
吴良整个人卸了力气,任凭阿六用最毁形象的方式提溜着他。
身后的阿六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
他有些混乱的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有人突然冲过来差点把少当家给撞下去,他身体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倾尽全力去救吴良,反而忽略了抱着的吴可爱。
“哦豁!!”
随着不约而同的惊呼,汹涌的人群中,穿着运动服的小弟,单手举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小恐龙,抬头,扰了扰脑袋:“天上下孩子了???”
吴可爱已经吓懵了,当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在呼吸的时候,委屈蓦地涌上心头,张嘴就迸发出了洪亮的哭声。
“哇呜呜呜呜!!”
听到熟悉的哭声,吴良几乎瞬间锁定了人群中被举高高的吴可爱。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竟然在庆幸。
像是想到什么,他瞟了一眼阿六,指了指举着吴可爱的运动服男人。
“把剩下的这箱钱给他,如果不够,就让他开价。”
“是。”阿六提起地上放着的箱子,快速走下天桥。
吴良这才回头,眉眼凌厉俯视脚边的少年。
阿七此时正牢牢控制着他,等待吴良的吩咐。
骨瘦如柴的少年被阿七按在地上,整张脸隐匿在帽沿之下,他也不挣扎,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睛一直死死瞪着吴良。
吴良毫不在意少年看他仇人似的目光,声音沉沉的开口,就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哪只手推的就给我废掉哪只。”